如果历史的战车依然平稳前行,朱敦儒可能就会变成第二个林逋,山清水秀、疏影横斜、醉插梅花,如此潇洒通透地过完幸福的一生。
但历史拐点突然出现,1127年,金兵南下,掳走宋徽宗和宋钦宗,北宋灭亡。
不是每个人都能经历和承受亡国之痛的,大历史浪潮下的小人物,尤其懂得“山河破碎”
的凄凉。
即便如朱敦儒这样不问世事懒理世俗的人,也不禁在亡国逃难的日子里呻吟感慨。
刘郎已老,不管桃花依旧笑。
要听琵琶,重院莺啼觅谢家。
曲终人醉,多似浔阳江上泪。
万里东风,国破山河落照红。
《减字木兰花》
唐代刘禹锡曾写诗云:“玄都观里桃千树,尽是刘郎去后栽。”
等后来经历了贬官等人生变故后,再游玄都,刘禹锡又写:“种桃道士归何处?前度刘郎今又来。”
苏轼外放密州时写词说“老夫聊发少年狂”
,当时也只有三十九岁,但心中凄凉故而自称“老夫”
。
都说青春不是朱颜皓齿,而是积极向上的心态,这个道理古人似乎早有体悟。
朱敦儒开篇以“刘郎已老”
自喻,也是大有颠沛流离、心境苍老之叹。
1127年,“清都少年”
的俊逸在南渡之后,很快就被“中年刘郎”
的蹉跎所替代,四十七岁的朱敦儒发出了中年人的感慨。
“桃花依旧笑春风”
,但刘郎已老,中年万事休,那些春风桃李、儿女情长的事,朱敦儒再没兴趣欣赏。
看来只能去深院里寻找擅长弹琵琶的歌女了。
而“琵琶语”
已然是心事寂寥,伤感落泪的暗指。
下片直接写听过琵琶后,曲终人醉。
“江州司马青衫湿”
,朱敦儒就如当年白居易般感慨良多,涕泗横流。
万里东风浩荡依旧,但国土沦丧,只剩下半壁江山映照在如血的残阳中,词境凄婉,饱含亡国之痛。
也许从这时起,朱敦儒的心理起了微妙的变化,这变化一时说不上是什么,但总有些情绪滚动在他的作品中。
扁舟去作江南客,旅雁孤云,万里烟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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