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了国、别了家,李煜心中无限茫然、无限凄凉愁苦,叫他怎能不憔悴衰老?
那宫廷教坊里奏出忧伤别离之曲,泪眼辞别宫娥、拜别宗庙,此去北上便为亡国之君他人之囚。
前途茫茫一片昏暗。
“最是仓皇辞庙日”
这一句便奠定了整个词的基调。
“仓皇”
二字说明了一切。
临别南唐时的情景仍历历在目。
当初拥有时觉得平平常常,现在一旦被人夺去,内心的屈辱伤痛可想而知。
他忘不了“仓皇”
离开金陵时的惨痛情景,那是他从天堂掉进地狱的开始。
苏轼曾责怪李煜离开金陵时本应该向其国民谢罪,而不是“垂泪对宫娥”
。
然而对宫娥垂泪,是李煜当时真情实事的写照,也符合他懦弱的性格。
如果在词的末尾来一番政治说教或忏悔,那既不符合李煜的性格,艺术价值上也平淡了许多。
不愿为帝,却一直享受着帝位带给他的特权和奢华。
即使知道国家危机,知道黎民疾苦却一直逃避,一直心存侥幸,以为自己委屈一点对宋称臣,就可以稀里糊涂地维持下去自己皇帝的生涯。
直到宋兵站到面前,他这才知道自己一直不敢面对的这一天终于来了。
一切都毫无准备,教李煜如何不“仓皇”
?
后人多把李煜词分先后二期,因境遇大不相同,所以风格迥异。
而其词分先后的界线则为《破阵子》。
此曲之前,李煜之词多为缠绵悱恻、男女之爱、奢华之景、无忧之思,充满宫廷生活的靡靡之音;而后期词则充满了亡国的悲伤,那悲伤切入骨髓,凄凉悲壮,意境深远。
亡国奴生活的开始,也是李煜的词迥然不同境界的开始。
在这首词里,我们看到了李煜命运急转直下的开始。
之后,李煜再无法于奢华宫殿之中弹词唱曲了。
在被俘的生活里,他将满腔心思沉溺于亡国的忧思之中不能自拔。
每日里只能将心中苦闷宣泄于词曲之中,愁闷之心或可暂时得以排解。
王国维在他的《人间词话》中开篇便言:“词以境界为最上。
有境界则自成高格,自有名句。”
所以词的境界远比技巧来得重要,境界有了自然格调高贵。
而词的境界又需要词人有智慧、有感情、有人生的阅历积累,这些积累又需要一个“点”
的激发,使人瞬间迸发出人生之感悟,诉至笔端,从而形成千古名句。
这场变动却也使得李煜跳出宫廷,眼界陡然开阔,生出许多人生感慨。
后期词则感慨多,无病呻吟少,遂意境越发深远,形成了独特的词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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