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没错。”
总会是这样的理由。
合情合理得要命。
你以为你是什么,基督教青年会[2]吗?我很想这么说,却明知故问。
“我猜你和她上床了。”
我的声音很平静,我也很平静,我不会让这件事情打倒。
“是她的意思。
我喝醉了。”
他觉得这些都是正当理由。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倘若他没有对我说,而是我自己发觉的,我就会说,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就意识到了。
“你自己也会明白过来的,闹钟设到八点钟去了。”
“这话算什么意思啊?”
我问他;我没法把这两句话联系起来。
我浑身发冷,起身离开了那张床,后退着朝门口走去。
我坐在一家崭新的豪华汉堡店里;隔着桌子与我相对而坐的是一个正在吃芝士汉堡的男人。
这些把人喂饱的地方是我打量他的唯一机会:余下的时间里,我都在眺望出租车窗外的一片朦胧,或是追寻不太熟悉的墙纸花纹。
他的脸色看上去和福米加桌面[3]一样:米黄色的。
其他的餐桌旁边是其他男人,嚼着芝士汉堡,被其他的女人注视着。
我们都穿着大衣。
店堂里的空气轻轻晃动,伴着摇滚乐的声音和受了潮的薯条味道。
虽然现在是冬天,这个地方却让我想起一片沙滩,甚至还有皱巴巴的餐巾纸,满地乱丢的汽水瓶,外加芝士汉堡稍有些起沙的口感。
他把凉拌卷心菜推到一边。
“你应该把它吃掉,”
我说。
“不要不要;蔬菜吃不下去,”
他说。
我身体里关着的那个营养学家提醒说,他很可能缺乏维生素A。
我应该做一个健康检查员的,或者一个种植有机菜的农民。
“那我跟你换,”
我说,“要是你把我的汉堡吃完,我就来吃你的卷心菜。”
他觉得这句话里有圈套,但还是打算冒险。
交换完毕,我们各自细细检查自己拿到的那一半收获。
玻璃窗外面,融化的雪水自夜空缓缓降落,我们在餐厅里,灯火通明,安全温暖,音乐透过呼吸渗入身体,仿佛氧气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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