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将汉白玉铺设的地砖浇得滚烫,直直跪在上面,隔了一层衣服,髌骨还是感觉到了一阵又一阵热意的聚集。
“藐视皇家,推搡王爷落水,擅自呼喊王爷名讳。”
钟令怀想起刚刚那些女人说的种种,心中就觉得有一口旺火扑棱,“真是最毒妇人心啊,为了让皇后难做,这火力还全到自己身上了,这王妃也不好做啊。
世人皆说这皇家千般好,自己也没瞧见优秀在何处。”
心中如是想着,这些话,自然不然在宫中说出来,人多嘴杂,更何况也不知道这周围监视他的太监宫女又是哪些官员皇子的眼线。
“蔺池双,作为人子,娘亲早亡,父亲不喜,你也是够悲哀的。
诶呀。”
这跪了半个时辰,膝盖酸疼难忍,用力捏了捏,让血液循环更为通畅一些。
“这三个时辰的跪法,怕是得要我狗命。”
日头猛烈,虽过了最厉害的时候儿,可这余热积聚还未散去,使得钟令怀白皙的额头上,承了一层薄汗,正感叹自己是否还能熬过剩下的一个半时辰之时,眼前骤然蒙了一片阴影,观这赭色的衣裳,怕是来人是个有些级别的太监。
“渊王妃听旨。”
公鸭嗓的声音刺地钟令怀的耳朵有些疼痛,却还是未曾忘记说了一句,“臣接旨。”
“奉天承运,渊王妃钟令怀损皇家威仪,未尽夫郎之责,护驾渊王不利,实属有罪,着惩为二十大板,减俸禄半年,望卿悔过,钦此。”
平日也没见皇上对渊王有多用心,就拿让蔺池双娶他这事来说,要是身份相互调换,换成蔺如洲,想必就是立刻弄死钟家满门,也不会让自己入了这皇家宗庙。
“臣,接旨。”
语气清淡如水,神色不变,只是额上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在衣物之上,晕染出一色水渍。
将明黄的圣旨双手高举过头顶,还未来得及接过圣旨,一旁已经拖了宫凳,想要迫不及待行刑。
钟令怀虽然初来乍到这上淮王朝,但他也是知晓平常执行杖刑的地方叫做知返台,取自迷途知返之意。
这如此迫不及待,是怕出什么变故?
钟令怀是被两个太监架着胳膊,趴到了宫凳之上,原本涂了黑漆的宫凳,隐约泛着幽幽的鲜红。
双手抓着宫凳一角,钟令怀还是太过年轻,以为这二十大板,不过是受些皮肉之苦,当屁股挨了第一下,钟令怀方才知道,宫凳上的鲜红,是饮了无数宫人的鲜血,才能遮盖过原本的黑色。
额上的汗,豆大,滚落在地,仿佛还能听到清脆的声响。
这方打了三下,这屁股上的衣物就见了血色,哀嚎声惊飞了殿前休憩的鸟,惊慌而逃。
这五下落下,这人便昏了过去,这血水倒顺着衣物滴在了曾挣扎留下的木痕沟里。
钟令怀醒来之时,发现自己趴在软榻之上,想起身看下身处何处,却牵扯到了身后的伤口,“嘶~这二十大板下去,我居然还能活着,也算是福大命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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