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ter 04 姐姐-《南音(上)》

chater 04 姐姐(第2页)
🎁美女直播

夜晚把整个世界变得荒凉了,荒凉到让我觉得头发丝轻轻撒在枕头上的声音都是亲切的。

昭昭只有跟哥哥待在一起的时候,才有那么多话说。

或者说,她只有跟哥哥讲话的时候,脸上才会生动起来。

似乎平日那张脸上有涨透明的面具被拿掉了,他鲜活的五官终于可以毫无障碍地做出各种表情,不再惧怕用自己的眼神、用自己的眉毛。

用自己嘴角到廉价的线条,跟这个世界打交道。

我有点不喜欢这样,不过,算了,这个小孩子心里其实承受着很多事,怪可怜的,我让着她。

而且她毕竟跟哥哥最熟悉啊。

闭上眼睛,睡吧,还加结束,明天我也要回学校去了,虽然我无比舍不得家里这张美好的床。

就在这个夜晚,苏远智正在去往广州的火车上,我有点想念他,因为旅途中的她一定比平时更寂寞。

我慢慢地把身体紧密地蜷缩成一团,觉得这样可以记载起来一点温度,温暖想象中,他漫长的风尘仆仆。

也温暖我自己。

白天的时候,昭昭放学回来,非常发愁地托着腮看着天花板,因为语文老师的作业让她觉得天理何在。

这个语文老师当然是小数。

有那么几个作业,是小数会给每一年的学生的。

比如昭昭遇上的这个,小数手上媒介高二的学生都会碰到。

惠特曼的诗,《哦船长,我的船长》——并不是课本里的东西,但是要背下来,然后写一篇读后感,怎么写都可以。

我还记得,那时候,我们谁都不觉得这首看上去很土的诗有什么好。

大家都是一边打趣,一边嬉笑着恶搞他,用各种方言,表情夸张地咏叹:“哦,船长,我的船长;我们艰苦的航程已经终结,这只船度过了一切风险……”

下面就记不清了,总之我至今觉得,这些句子读起来真的很土,用英文年也没有什么好听的。

但是不知为何,有时候有几句话还是会突如其来地闯到我脑子里:“在甲板上,躺着我的船长,他已经倒下,已经死去,已经冰凉。”

印象中,书里似乎不是这么翻译的,但是小叔告诉我们说,就是要这样翻译才好听。

在甲板上,躺着我的船长。

苏远智第一次亲吻我的时候,我的脑子里反反复复地闪烁这句话,大脑像是一张卡住了的盗版CD,这句话的几个字就在那里来回地跑来跑去,后来,我在一个瞬间里明白了那是为什么,因为那种时刻的晕眩,来自身体最深处,已经深得把身体钻出一个伤口的地方——带着外界的风一起降临,这让我联想起海浪,让我觉得我在坐船。

虽然我并没有真的坐过轮船,但我相信,航行就是这样。

在甲板上。

他把我的身体变成了甲板。

然后我们一起成为海浪。

人们都说,这样的时刻是两个人融为了一体,可我从来不相信这个。

我的灵魂像个悬挂在上方的惊慌失措的月亮,悄悄注视着这两个人。

海浪把月光搅乱了,或者说,月光照在不平静的浪涛上面,必然会跟着颠簸起来,我的灵魂成了个摇晃的镜头,除了他忽近忽远的脸,什么都看不清。

我们没有融为一体。

我们只不过是一起跳海了。

那时候,我十八岁。

他问我:“你怕吗?”

我轻轻地点点头,觉得脖子那里好僵硬。


(第2页)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