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上一段时间里,我生活平静,颇有积蓄,狐朋狗友渐渐作鸟兽散,和华杨刘欣接触渐少,和陆然在一起的时间也多半是打打台球,看看电影之类,夜间很少出门,睡眠充足,体重增加了七斤,公司业务良好,我因为一笔回扣没有报账,被公司开除,于是换到另一家专卖体育器材的外企公司。
和阿莱的关系保持若即若离,随着时间的流逝,我知道,若即若离终究不过是强弩之未,总有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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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年春夏交季,照例刮了几天风,天空照例变成黄色,路人个个灰头土脸,树木抽发新枝,立交桥下,新叶从枝条上钻出,犹如一个个黄绿小虫,排列整齐。
我从燕莎友谊商城出来,手拎一筒刚从自动售货机前买的可口可乐,到路边打车,一切顺利,阿莱昨天夜里打来电话,告诉我,夜里醒来,想到我,下面又湿了,盼我快去。
我中午从床上爬起,洗了一个澡,仔细刷了牙,刮干净胡子,换上一件灰色套头衫,一条黑色灯芯绒裤子。
外面罩上皮夹克,直奔燕莎,给阿莱买了一条细得几等于无的白金项链,花了400多元,料想此人必定欢喜,至于欢喜的程度,倒也全然不知。
出租车经过京广大厦时,我想到阿莱夜里对我说过的一句话——我喜欢和功成名就的人在一起。
这话叫我一阵难过,竟对司机喊了一声停,喊得恰到好处,然而又显得多此一举,因为前面正是红灯。
过了红灯,车继续往前开,我透过车窗,看到国贸大厦已遥遥在望,咖啡色的玻璃和天空的颜色相互呼应,真是气概非凡。
我叫司机把车停到中国大饭店前面,我下了车。
付了车钱,信步往前走,我想阿莱此刻已经洗得干干净净,坐在沙发上等我,一只手用梳子不停地梳她的头发。
这时,一辆白色加长林肯从我身后从容开过,在前面转了一个漂亮的孤形弯,缓缓驶进泊位,几人从中钻出,昂首阔步,一直向前,进了转门,一下子不见了。
我有点口渴,边走边喝手中的可口可乐,喝到一半,恰逢一个垃圾箱,于是扔了进去,大步流星,直奔后面的职工宿舍。
见到阿莱,果真如我所料,叫人沮丧的是阿莱的老公在我们如胶似漆时从广州打来一个长途,两人用英语聊了足有一个小时的天,讲的是如何处置她们家那个又大又蠢的仿古衣柜和汽车保养,我在旁边心情复杂,洗了两次澡,喝了五筒罐装啤酒,阿莱挂下电话时我对她说:"跟"厂离了吧!
"
阿莱低下头想了一想,抬头时目露坚毅之色,说:"然后呢?"
"然后再说然后的。
"我说。
"再然后呢?"
阿莱看着我,语气有些泄气。
"嫁我。
"
"你真这么想的?"
"真的。
"
"什么时候想的?"
"就在刚才。
"
"刚才?"她重复道,似乎欲言又止,停了停,她又问。
"刚才什么时候?"
"你放下电话的时候。
"
阿莱重新钻进毛毯,两眼漠然盯着屋顶。
"阿莱。
"我叫她。
"是我逼你说的吧?"
"是我自己想说的。
"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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