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的时候他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好像在犹豫要不要把塑料袋直接挂在我的门把手上。
我觉得我没有假装今天是我生日这个行为实在罪大恶极,深深地伤害了他幼小的心灵。
但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让气氛看起来不那么尴尬,只能抬起手来,对着那扇被哗啦一声关上的木头门有气无力地挥了挥。
【梁超】
简意澄拉开车门,暖黄色的灯光骤然亮起来。
他把装在塑料袋里原封不动的玫瑰花儿往车里一丢,像是把一尾不怎么新鲜的鱼扔回超市的冰柜里。
“你说人家不收就不收呗,你怎么把东西拎回来了。”
其实这问题问了也没什么大用。
万一他老人家听了这话之后突发奇想,再把东西送回去,将会拉低整条街的智商。
简意澄站在车门口蒙了一会儿,钻进车后座把那束玫瑰花翻了出来,一扬手就扔到前面的灌木丛里去了。
这花浪费了我俩大半天的时间。
穷山恶水出刁民,几十公里以内的超市天还没黑就下班了。
简意澄开着车一路从村里遛到西雅图。
派克市场也快下班了,墨西哥大妈背着一袋一袋衣服摇摇晃晃地往家里走。
从来不带雨伞。
黑人守着一摊臭鱼烂虾,用刀背在案板上啪啪啪地剁碎,咬牙切齿,好像在剁仇人的骨头。
腥味和着化了的冰流了一地。
场面太血腥。
非要挑这个时候买花感谢别人好像有点变态。
简意澄把方向盘紧紧地攥在手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的灌木丛。
他不会开车,又怕别人知道。
我一直记得这点。
“你说我干吗要买这个呢?”
他脸上丝毫没有表情。
外面的雪纷纷扬扬地落在窗户上。
我调高了车里的暖气,把手放在嘴边呵了口气。
“我又不感谢她。
她这么为了我跑前跑后,不过是为了让学校里的人看我笑话。”
“话哪能这么说。”
车窗外面一片寂静。
我开了点窗,点了一支烟。
冷风跟着流淌的烟雾一起灌进来,像是有人哗啦一声倒进了一桶蒸腾的铁水。
“她是想做点好事儿,只不过做错了方式。”
简意澄皱着眉头,眼睛里有一种孩子气的难过。
“她看不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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