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错特错,”
他温和地说,“我们有箱子需要搬进灌木林,有陷阱需要设置,有麻醉或死亡的野兽需要扛运,有危险的动物需要制服……你知道,不光是画画水彩而已。
什么时候给你看看我的伤疤。”
“当真?”
“是的,”
他若有所思地说,“我身上有一道一尺长的口子,那是被一头发狂的萨度拉咬的……一头新生的幼兽……”
“萨度拉?真的?我能看看吗?”
约翰尼斯摇摇头。
“在……敏感部位。”
他说。
他没有看她,但也并不显得过分拘谨。
约翰尼斯的同舱室友吉姆丘瑞是一名失败而自卑的商人,虽然对贝莉丝垂涎三尺,却颇有自知之明。
约翰尼斯从不举止轻佻,似乎在留意到贝莉丝的魅力之前,总会先想起别的事情。
倒不是说她希望被追求——倘若他当真示好,她会立刻轻蔑地拒绝。
但她习惯了男人们试图跟她打情骂俏——通常都很短暂,他们很快意识到,要劝服她放弃那种冷冰冰的态度是不可能的。
与提尔弗莱做伴坦率而单纯,她发现这有点儿困扰。
她也稍稍考虑过,他是不是父亲口中所说的同性恋,但她没有发现任何迹象表明他对船上别的男人比对她更有兴趣。
她觉得这么胡思乱想真是无聊。
她发现,每当他们之间略显暧昧,他似乎总有一丝畏惧。
也许他对这种事没兴趣,她心想,或者他是个胆小鬼。
谢克尔和坦纳互换故事。
谢克尔早就知道《克洛伏纪事》中的许多故事,但坦纳通晓全部。
即便是谢克尔听过的,坦纳也有不同版本,而且讲述起来有滋有味。
作为回报,谢克尔告诉他有关高级船员和乘客的事。
他对吉姆丘瑞充满鄙视,曾经隔着厕所门听到他疯狂地自慰。
他认为心不在焉的提尔弗莱大叔无聊至极,而对米佐维奇船长则有点怵,但他吹牛说船长曾喝醉了酒在甲板上乱晃。
他渴望卡多米安小姐。
他喜欢贝莉丝·科德万——“不过这位偏好蓝黑色调的女士,说她冷酷可不太准确。”
他说。
坦纳聆听着他的描绘与影射,并适时报以笑声或鄙夷的咂嘴声。
谢克尔给他讲水手们的传说和寓言——龙麒麟和女掠私者,马里孔人和血疤海盗,还有住在海底的各种怪物。
坦纳身后是深邃黑暗的囚舱。
搜集食物和燃料的争斗持续不断,不仅仅是残存的面包和肉:许多囚犯的改造部分是金属机件和蒸汽引擎。
燃炉熄火的话,他们便无法移动,因此任何能燃烧的东西都被囤积起来。
远处角落里有个老头,他借以行走的白镴三脚架已经锁死好多天了。
他的燃炉里面冷冰冰的。
仅当有人特意去喂他的时候,他才能吃到东西,大家都认为他活不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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