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真环顾四周,望着那些高楼大厦牛逼大发道。
“你得自己去找,或者等。
等到有一天他朝你走过来了,你才能想通真正的美好生活是什么样的。
到时候别说一张办公桌了,高楼大厦一整幢,不如晚上和他一张床。”
“哦。”
林淮懵懵懂懂有点明白了,梁真心满意足,揉揉便宜儿子的头发,叮嘱道:“那这次回兰州后别再闷闷不乐了哈,你是不知道,你爸天天担心你,你心情不好,他晚上就睡不好,他睡不好,我就……”
林淮也笑,两人进了地铁站,要去赶驶往兰州的绿皮火车。
多年以后梁真有了演唱会级别的票房号召力,再也不用像十年前那样为了省住宿费买卧铺,他最快乐的时光却还是以前那些“苦日子”
,写歌,录歌,发专辑或者mixtape,再全国各地livehouse跑演出。
那时候他听得到大合唱版本的《梁州词》,也会在唱《翻山越岭》前大大方方跟台下的观众说,这首歌就别再起哄喊老公了,他的莎莎就在后台,怪不好意思的。
他现在把邵明音在他脖子上画鲤鱼的微博删了,演唱会安可环节全场喊那句“英雄兰州出处,说唱梁真态度”
,他明明知道大家想听什么歌,却只能抱歉地说,那首歌……你们知道的,不能唱。
他写《梁州词》的时候正是林淮现在的年纪,意气风发少年时,鲜衣怒马似锦华。
那时候哪有什么真人秀啊,所有人都在地下,能不能走起来全凭本事——说唱最激动人心的时刻就是乡下小子靠自身才华毅力敲开广袤世界的大门,所以他们一路坚持,自己成不了,那就当是为后辈铺路,坚信未来会好起来。
现在未来终于来了,大门的钥匙却被另一些更懂得权衡利弊而不是音乐本身的人拿走,林淮也在里面。
他倒是没经历多少思想斗争,追求道路上总要有些妥协,不然谈何寻找到平衡。
他一直以为自己走得路才是最佳选择,有一套自圆其说的逻辑,直到宋舟出现在他面前,不反驳他,也不和他争执,沉默地存在,就是不认可他,越无声,就越是在提醒: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那他以前是怎么样的呢,他在商场书店的角落里找到一本《荒原狼》,里面有一句自我剖析这样写道:“我原先本是一个虎虎有生气的青年、诗人、艺术之友、漫游世界的人、热情洋溢的理想主义者,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
林淮叹了口气,将书合上后放回书架,没打算买。
和宴若愚吃完饭后他们没再一同行动,一个回房间换睡裤臭美打扮一番去制作人办公室找姜诺,另一个回房间后发现宋舟不在,没和往常一样躺床上刷手机虚度时光,而是罕见地去了趟书店。
在用电脑里的系统搜索书名前,店员都不能确定他们店里还有这么一本书,哪怕它的作者是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
林淮没去书店内的咖啡厅,而是坐在台阶上看了一下午,不可谓没有共鸣,但当他离开时路过书店最显眼的畅销墙,也不会愤懑不平,觉得榜首的书就应该是名著经典,而不是某些挂羊头卖狗肉的青春励志文学。
他最后还是折回书店,将那本无人问津的《荒原狼》买下,再去一家蛋糕店买了个杯子蛋糕。
回到酒店后他刷卡推开双人房间的门,宋舟坐在电视机下的木桌前,打开小台灯不知道在捣鼓什么,听到有人进来了也头都不抬,专注手上的动作没看林淮一眼,就像以前躺被窝里看书一样,忽视这个室友的存在。
但林淮做不到忽视他。
纵使宋舟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他在林淮眼里只是个书卷气太重的年轻人,有读书人特有的端庄清丽,执拗敦厚。
这样的气质现在属实不多了。
林淮走近,将手里的东西都放在桌上,观察宋舟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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