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随后用鸡血涂抹纸人,将纸人立于屋外正南,然后接过父亲递来的鸡蛋,把五彩绳缠绕在鸡蛋之上,将鸡蛋平放在左手中,右手食指中指并拢,隔空点着鸡蛋,摇头晃脑口中不知在说着什么。
送童子难,送童子的过程中保住我自已的魂更难。
当我知道这些事的时候,已经三岁半了,这说明那之后赵甲成功了,破了所谓“活不过三”
的说法,虽然父亲没有对我说结果,但我也能猜出一二,彼时的我已经丧失了与山精野怪交流的能力,成为了一个普通小孩慢慢长大。
那一年,我五岁,已经失去与鸟兽交流的“天赋”
变得寻常的我,也开始有了三两个一起玩耍的玩伴,都是同村的孩子。
人就是这样,不能接受与自已不同的人。
我如果想要融入他们的圈子,就必须变得跟他们一样平庸。
只是那时我还年幼,尚不能左右自已的人生,只能任凭父母“摆布”
。
那个叫做赵甲的道士,尤记得他在跟我单独相处的时候,说了一句话,那之后那句话就像刻在脑子中一样,无法忘记,并且随着我的成长,那句话的印象就越来越清晰,越来越牢固。
也正是这句话,使我如今来到了这里。
我从一个旅行社的广告上看到了“米乌镇”
的景点广告,那时我便知道,这就是我一直要寻找的地方了,准确的说,是我要寻找的人。
我在这里经历了这一切,这一切不寻常都是为了见到那个叫做周章的人,以此来让我进入那个地方,道士要我活下来去的地方。
“你要去元辰宫。”
这就是赵甲对我说的话,尽管过了这么多年,他那既愧疚又悲伤的复杂神情已然在我的脑海深深印下。
他似乎还说了什么,我一时记不起来了,这是很严重的事,可我无论怎样都想不起来,我猜测它可能像是一个加密压缩文件隐藏在我的脑子里,等到某天我得到了密钥,就可以解开。
今天,在这里因为意外车祸活下来的每一个人,或许大家的目的都一样,就是为了找到那个能够帮大家进入元辰宫的人,然后去到元辰宫,就是不知道周章会不会这么轻易答应大家的请求。
其实对于大家,我是有所隐瞒的,刘三说师傅的瞬间,我的脑子里竟然一瞬间涌入进来非常多的画面,这些画面残缺但清晰,像是胶片一样每秒分成了二十四格,不断地在我的脑子里闪烁,然后再由我的大脑处理,将它们连在一起。
那些画面的出现到结束,让我的大脑出现恍惚,我在恍惚中仿佛经历了数十年之久,可当我清醒过来,发现好像仅仅过去了不到一秒,这样的感受实在太神奇了。
当我把这一切经历完,刘三那句话的尾音才刚刚结束,或许,这一切真的跟她的师父有关?
……
在那些片段中,以当年为我逆天改命的道士赵甲的视角和第三视角穿插,快速了解了整件事的始末。
画面中,还是少年时期的赵甲一身道袍,正跪在一座摆放着密密麻麻灵位的深色木台前,目光虔诚,敬畏地对着台上的灵位说道:“我赵家世世代代寻找老祖转生灵胚,第七十九代子孙赵甲打坐有感,老祖转生之时,在我这一代必将完成。”
画面一转,赵甲已经青年了,他背着简单的行囊,穿着布鞋徒步走在尘土飞扬的乡间小路,虽然风尘仆仆可他的表情却是坚毅,他的双眼如星辰般明亮,一步步向前走去。
时间飞逝,赵甲游历万山万水,他的年纪也逐渐步入中年,这些年他去过农村去过城市,爬过高山也坐过大船,可却始终没有找到老祖转生灵胚。
他的双眼已经开始浑浊,原本扎着的发髻也不知什么时候散开,他披头散发,磨破的布鞋换了不知多少双,他已经开始怀疑自已是否真的能在有生之年找到用来承载赵家老祖元神转生的灵胚。
直到这一日,他行到一山野乡间,路遇一对青年夫妇,他知道,他终于找到了,他几乎热泪盈眶,他按下性子,不能急,他找寻了数十年,也不在乎多等几日,他需要策划一个引子才行。
他开始暗中观察起来,他发现这对夫妇很恩爱,丈夫一人在外劳作,也不时会打些野味或是在集市上买一些乳鸽野兔回去烹煮给怀孕的妻子补补身子。
这天,赵甲在山中抓来了一只野兔,又采摘了一些蒲葵叶,他将野兔关进用多余的蒲葵叶编好的藤笼里。
他抬起头一边看着天,一边在左手飞快掐算,没一会,他身子一顿,表情严肃。
他站在田中仔细地打量了一番天空,然后从身后背着的行囊里拿出一个小桶,又将上午在山里采下的蒲葵叶一端撕成条,握住叶柄嘴里开始一边念叨着什么,一边对着天空狠狠抽去。
他左手掐指,右手握着蒲葵,向天空抽打,不一会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空不知怎的,竟开始逐渐出现了乌云,这乌云出现的突然,像是凭空挤进人的眼睛,极为突兀,天象似乎随时都会下雨。
果然,没一会,一滴雨水落在了赵甲的鼻尖,然后更多的雨水从天空落向大地,可他身前的矮木桶却再也没有一滴雨水滴入。
雨越下越大,赵甲右手抽打天空的频率也越来越快,忽然,我看到他身前的矮木桶似乎有液体,原来是他在抽打天空的时候,在雨水的掩护下,竟有红色的如同血液一样的液体落入木桶中,不多时,那木桶已被鲜血灌满。
赵甲收手,从怀中拿出一只竹竿狼毫,蹲下身粘着桶中的红色液体在一张黄色的符纸上快速的写下一串晦涩难懂的符印。
说来奇怪,虽然下着大雨,那符纸和沾了红色液体的毛笔周围竟然干燥没有一丝水汽,这奇异的一幕让我看见,心神巨震,我看到他在雨中将符纸用拇指食指捻起轻轻一搓,瞬间点燃,然后将在雨中燃烧着的火团放进一个从矮木桶里盛出红色液体的小碗,符纸化作灰烬融在碗中,他将碗里掺杂着符灰的红色液体给野兔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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