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令则沉默片刻,给侍立身旁的皂隶递了个眼色。
皂隶一拱手,匆匆离开了正堂。
沐青桐明白,唐令则这是让人去核实彭七槐供词的真实性。
唐令则白了一眼瑟缩在旁的唐七槐,落在沐青桐身上的眼光温和了几分。
“那范婆子呢,她说是亲眼看见你在酉时末进了沈记布庄,你有何凭据说她扯谎?”
沐青桐瞟了一眼范婆子,淡淡问道:“不知范大娘是在哪里看到我的?”
范婆子被她略带蔑视的神情激怒了,气冲冲地指着她就大骂。
“你这个钟羌族的小贱蹄子,你从沈记布庄出来时,月光照在你脸上,老娘看的真真切切的,你竟敢说老娘撒谎,看老娘不撕碎你的嘴……”
范婆子嗓门响亮粗豪,震得沐青桐的耳朵嗡嗡直响。
唐令则沉着脸道:“公堂之上不得肆意辱骂,好好回答她的话。”
县令发了话,范婆子自然不敢再随意撒泼,只得狠狠剜了眼沐青桐。
“回大人,民妇是在自家门口看见这贱蹄子进了沈记布庄的,她走了以后,再没人去过沈记布庄,不用问,芸娘肯定就是她杀的!”
沐青桐惊诧地瞧着范婆子,“我竟不知,昨晚范大娘也在沈记布庄呢!”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范婆子惕然一惊,看向沐青桐的眼神就有了几分惧怕。
不过,她显然比彭七槐有城府,很快又恢复了常态,指着沐青桐便要开骂。
她这副色厉内荏的做派,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在官场沉浸了二十多年的唐令则。
狠狠一个惊堂木,堂上登时就静了下来。
“沐姑娘何出此言?”
不知不觉间,称呼已经从人犯变成了姑娘。
沐青桐心中顿时宽慰了许多,嘴里的话也越发流畅了。
“回唐大人的话,草民昨晚去沈记布庄是酉时四刻,此时月亮应在东南方,而沈记布庄的大门开在东北,草民出沈记布庄时,月亮理应在草民身后才是,怎么可能照在草民脸上?”
范婆子愣住了。
她脑子转得快,当即便反了口:“大人,是老婆子年纪大了,记性不好,是这小蹄子进沈记布庄时,老婆子看见她的,大人。”
还没等唐令则说话,沐青桐便跟着范婆子,一道反了口。
“大人,草民记性也不好,方才记差了,昨晚酉时天快下雨了,到处都是黑沉沉的,压根就没什么月亮。”
“你……”
范婆子被摆了一道,脸登时涨的通红,指着沐青桐的手直嗦嗦,嘴里却说不出话来。
沐青桐暗暗翻了个白眼。
堂下的众皂隶低下头去,肩膀抽动个不住,拼命憋着,才没当堂笑出声来。
沐青桐不徐不疾地继续说下去:“昨晚酉时四刻,天色暗沉,范大娘家距沈记布庄足有十丈远,压根看不清进出布庄的人到底是何人,布庄门前小巷子又窄,无处藏人,范大娘既然能认出草民,准确无误说出草民进出布庄的时辰,想来只有一种可能,她当时就在布庄内。”
(第1页)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