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里哼着小曲,艾琳离开了圣马丁街,悠然前行于浓厚夜色之下。
凌晨的特里尔并不安静,塞伦佐河对岸的大学区内肉眼可见地还有不少灯光与人影,甚至隐约能听到提琴和小军鼓等乐器的声音。
对于精力旺盛的大学生们来说,白天和黑夜似乎没什么分别,反正总是有三分之一的人不管几点都是醉醺醺的模样,还有三分之一出现在酒馆、舞厅的次数远超过出现在课堂上的次数。
艾琳侧耳听了听,有些遗憾于今晚无法混进胆大妄为者们的聚会中蹭吃蹭喝。
她横跨过塞伦佐河来到左岸,没有拐向那热闹与喧哗,而是沿着罗丹花园后街来到了早已停运关门的地铁站口。
她将手放在拉下紧锁的铁闸门上,眼神专注,手掌上则迅速泛起星星点点的莹蓝光辉,这些细碎光辉扩散,犹如在铁闸门上勾勒出一扇虚幻的门户,隐约能透过这扇门户看到被笼罩在黑暗中层层向下的阶梯。
随手几个“闪光术”
放出照亮前路,艾琳从那虚幻门户中走入,越过无人看守的票厅和闸口,“嘿”
地一声跳下站台,靴跟敲打在金属轨道上,传出一阵哒哒声。
顺着隧道向国王博物馆站的方向走个二百多米,“闪光术”
便照亮了一道锈迹斑斑、几乎与黑黢黢隧道墙壁融为一体的锁死铁门,似乎是原本地铁建设时留下的设备间或检修时使用的工具间,但等到艾琳如法炮制再次“开门”
进入时,看到的是另一条蜿蜒向下,狭窄而粗糙的石阶。
艾琳看着这道明显是人工挖掘而出的阶梯摸了摸下巴:“唔,看起来上次走这条路线进来的,不是亚伯拉罕就是塔玛拉……”
会有危险吗?塔玛拉倒还好,可据说亚伯拉罕家族已经投靠了某位正神,让他们参加极光会的地下聚会可能是个隐患。
万一哪天烈阳教会的死脑筋们喊着“圣光啊那个敌人值得一战”
就从这里冲下来了呢?
虽然亚伯拉罕家族不太看得上永恒烈阳信徒,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极光会和亚伯拉罕则是妥妥的敌人。
艾琳觉得“学徒”
们和第八局那些“占卜家”
一样,也许不会亲自上场,顺手举报一下的胆子肯定是大大的有。
要不来一场守株待兔吧?一边思索着,她一边顺着石阶向下,轻车熟路地踏入了特里尔神秘而辽阔的地下空间。
石阶的尽头通向粗糙潮湿的巨大岩壁,上面有道勉强可以供人侧身挤过的裂缝。
艾琳维持着对“戏法大师”
的放牧,穿过厚达数十米的岩壁,来到了有着昏暗火光点缀得地下隧道。
这里不仅宽度和高度足够两三人并肩行走,拐角处原本坑坑洼洼的岩壁也已被无数个摸索探路的手掌抚得光滑,岩壁上还有许多人为凿出的凹槽,里面满当当塞着许多仅剩拇指长短的蜡烛头,底部是凝结成一团的各色蜡油,显得十分肮脏。
它们有一些不知被谁点亮,那细小的光芒不足以照亮隧道,反而平添了许多虚虚实实的摇曳影子,让氛围显得更为阴暗诡异。
特里尔的地下部分究竟是怎样形成的,至今还是个谜团。
但这不妨碍许多人充分利用这里,强盗、窃贼、走私犯、偷渡者、探险家、流浪汉、大学生……和他们这些躲避着日光与蒸汽机轰鸣的非凡者。
如蛛网般蔓延的地下隧道中,总有那么一些角落能带给他们安全感。
早就踩过点的艾琳没有被面前景象和交错的道路迷惑,七拐八拐地来到了一条向下的甬道前,那里比其他地方都要明亮,甬道口一块倒塌的石碑上,坐着个头颅低垂,身披白色长袍,手提明亮灯盏的人。
听到艾琳靠近的脚步声,那人缓缓抬起头来,露出一张十分光滑,没有五官,眼睛、鼻子与嘴巴位置各自有几个黑色空洞的白净面孔。
和这个长得不像个人的东西对视了几秒,艾琳眉毛一挑,几道颜色淡蓝近白的焰流“呼”
地腾起,如同石缝间窜出的毒蛇般袭向了白袍人。
后者嘴巴位置的空洞弯曲出形似笑容的弧度,整个人随即轻盈地向后一仰,手中提灯里蹿出的赤红焰流瞬间吞没了白袍人的身影,让艾琳那冷白火蛇扑了一空。
“吓到你了?”
带着股挪揄味道的话语从甬道底端响起,那里岩壁上豆大的蜡烛火苗在一阵晃动后骤然膨胀,白袍人从中变魔术般跃出,笑嘻嘻地冲艾琳扬了下手。
那是个年轻男子,他的面孔已经恢复正常,长相十分普通,淡蓝眼眸在提灯那摇晃的光源下显得明暗不定,嘴角似乎习惯性地微微上扬,像是时刻都在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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