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同此时也没有任何人能救他。
可是……他真的很想念师父……
十六年前一睁开眼,他就看到了师父,那时候苏彻的灵魂还是二十六岁,不像后来越活反而越小了……那时候师父比自已还要年轻一些……
母亲生下自已后,当天便离开了,苏彻清楚记得。
接下来十几年来,师父将他视如已出,给予了他世间最伟大的爱,给予了他哪怕是上辈子也从未有过的爱。
今年还没见过师父,所以他一直有些想念师父。
现在,他要死了,他突然发现,他不是有些想念师父,而是非常想念、非常想念。
他要死了,可他还是想最后见一面师父。
可终究是见不到了。
秋风扫在他的脸上,吹动他凌乱的头发,带走他两辈子以来唯一有过的愁绪。
少年怎知愁滋味?不经历生死离别,人永远也不会成长。
十六年,黄粱一梦,梦该醒了。
说不定,自已只是睡着了?
他在电影院看着电影,看了部烂片,所以他睡着了?
也许是工作加班到深夜,回到家后,坐在沙发上就睡着了?
也许是去云南的时候,他买了深夜班次,看着风景略过的时候,在列车上睡着了?
梦该醒了,可苏彻却很不舍得。
他支撑着身体,脑子里却冒出了一个人。
秋风清冷,像她的性子。
可秋风也很调皮,喜欢将树上的叶子吹落,吹到窦音河里去,吹到砚湖上去。
秋风像她,落叶像我。
苏彻笑了。
可惜却再也不能相见。
人的一生中的大部分都是垃圾时间,活着只是为了等待那转瞬即逝的惊鸿一瞥。
……
窦音河畔响起了轻轻的脚步声,奇怪,打斗的声音如此嘈杂,为何还能听到如此轻柔的脚步声?
金色雪妖的利爪几乎就要洞穿苏彻的脸,可苏彻却鬼使神差地循着脚步声望去了。
这一刻好似生死也没那么重要了,他只想看看,是不是有人来了。
是的,有人来了。
她一身青衣,面容还是那般清冷,她身上从来不挂任何装饰,头发也总是披散着,只是她的手腕上一直戴着一个翠绿色的手镯。
很符合她的气质。
苏彻微笑起来,将生死置之度外。
“你来了?”
四先生走得很慢,可似乎周遭的世界也变得很慢,以至于近在眼前的利爪也还未能洞穿苏彻的脸。
她没有说话,没有理会任何人,只是一步一步朝着苏彻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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