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胥一最严重的一次住院让阿婠的心智一下成熟了几岁。
记得前年秋天,那天正逢下雨,膝盖骨内酸痛得厉害,搁置床头柜上的水冰凉到难以下口。
常胥一轻缓抬腿下床,想要去厨房烧壶热水,快走门口时,不慎被搁置一旁的垃圾桶绊住了脚,腿心软痛,加上身心不稳,一头栽到门框上。
75岁的高龄,这一栽让常胥一直接晕了过去。
都说老人不能磕到碰到,一旦哪里摔到了,很容易落下疾患。
入秋的第一个月,放学回家的阿婠看到这一幕,犹如天再塌下,顷刻间粉身碎骨,肉体承受的苦难远比上心灵的死哀。
阿婠像断了脊骨那样,俯身跪在地上慌到不知所措,哭到哑声地拨打120。
那一晚,那一幕的结果她不敢想。
送进医院检查后,医生说,头部有中度脑震荡,膝盖骨因为病根久远,难再治愈,好生细养,会有改善的……
后面的话,阿婠没听见,最后只僵硬地点点头。
夜晚生寒,没开灯的房间,更加阴冷潮湿,她坐在病床前,复盘了许久,想不透她的命怎么突然变得不好了,为什么呢?
父母不在了,她抛去美梦,更改了名字,与外婆隐身在这不为人知的角落,过平淡日子,叙说闲话,做几道家常菜,屋里有电视声音,与亲人畅聊生活酸甜。
这是她以前想过的画面,可画面里没了母亲、父亲。
如此简单的生活,上天下了指令,令她的意愿,事与愿违。
这家里只有她们俩相依为命。
好在平安出院,喜极而泣是阿婠祈愿成真的结果。
原先外婆刚来杭城,因为她要上学,不能时时刻刻伴外婆身边,说了很多次要请阿姨来家中照顾,常胥一几次拒绝,这次的住院,她没再反驳。
请来的阿姨很好,对外婆的照顾很细致,那一段时间,阿婠紧绷的心终于松了口,也好好吃饭了,低血糖也没在犯。
日光当头的一天,阿婠陪外婆在楼下公园晒太阳,阳光暖人,她靠在外婆肩上,世间最痛的事情她经历了两次,眼眸的灵光宛如被覆盖一层黑布,不再外渗光芒。
她对外婆说,没有什么事能比现在更安稳了,家里的家务活或琐事,交给阿姨,能不让就不要碰,有什么要做的事,等她放学回来再做。
以后阿婠守着外婆,外婆长长久久地伴阿婠长大,多好啊。
没人看见,常胥一的眼泪一下子就落了。
太阳如初升起,日光尘旧,生活继续,幸福欢欣四个字很简单,却也最难,11岁之后的时间织出一个灰色的阿婠,颜色太冷也太淡了。
阿婠进门换鞋,走入客厅,电视上正播放晚间新闻,却不见外婆。
“外婆。”
无人回答。
阿婠心下一凉,又听到声响,寻声走向厨房。
常胥一从厨房出来,手里拿着一袋垃圾,看到阿婠有种被抓包的怪感,赶忙放下手里的垃圾袋。
常胥一笑说:“中午阿姨走的时候,忘记把垃圾带走,我进来烧水看到,整理了下想放到门口,等你回来处理。”
阿婠抿抿唇,没忍住还是说了两句:“这点小事,等会儿我给阿姨发信息说,让她注意就行,或者我回来收拾,不用您亲自去收拾,扯伤了腿疾,又好生让我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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