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拉已经清完了马厩里的粪便。
她做得不慌不忙——她喜欢干日常杂活时的那种节奏,喜欢畜棚屋顶底下那宽阔的空间,以及这里的气味。
现在她又走到环形训练跑道那里去看看地上够不够干,说不定五点钟一班的学员还会来呢。
通常,一般的阵雨都不会下得特别大,或是随着什么风而来,可是上星期突然出现异象,树顶上刮过一阵大风,接着一阵让人睁不开眼睛的大雨几乎从横斜里扫过来。
一刻钟以内,暴风雨就过去了。
可是路上落满了树枝,高压电线断了,环形跑道顶上有一大片塑料屋顶给扯松脱落了。
跑道的一头积起了一片像湖那么大的水潭,克拉克只得天黑之后加班干活,以便挖出一条沟来把水排走。
屋顶至今未能修复,克拉克只能用绳子编起一张网,不让马匹走到水潭里去,卡拉则用标志拦出一条缩短些的跑道。
就在此刻,克拉克在网上寻找有什么地方能买到做屋顶的材料。
看有没有某个清仓处理尾货的铺子,开的价是他们能够承受的,或是有没有什么人要处理这一类的二手货。
他再也不去镇上的那家海-罗伯特·伯克利建材商店了,他已经把那店改称为海-鸡奸犯·捞大利商店,因为他欠了他们不少钱,而且还跟他们打过一架。
克拉克不单单跟他欠了钱的人打架。
他上一分钟跟你还显得挺友好的——那原本也是装出来的——下一分钟说翻脸就翻脸。
有些地方他现在不愿进去了,他总是让卡拉去,就是因为他跟那儿的人吵过架。
药房就是这样的一个地方。
有位老太太在他站的队前面加塞——其实她是去取她忘了要买的一样什么东西,回来时站回到他前面而没有站到队尾去,他便嘀嘀咕咕抱怨起来了。
那收银员对他说:“她有肺气肿呢。”
克拉克就接茬说:“是吗,我还有痔疮呢。”
后来经理也让他叫出来了,他硬要经理承认对自己不公平。
还有,公路边上的一家咖啡店没给他广告上承诺的早餐折扣,因为时间已经过了十一点,克拉克便跟他们吵了起来,还把外带的一杯咖啡摔到地上——就差那么一点点,店里的人说,就会泼到推车里一个小娃娃身上了。
他则说那孩子离自己足足有半英里远呢,而且他没拿住杯子是因为店员没给他杯套。
店里说他自己没说要杯套。
他说这种事本来就是不需要特地关照的。
“你脾气也太火暴了。”
卡拉说。
“脾气不火暴还算得上是男子汉吗?”
她还没提他跟乔依·塔克吵架的事呢。
乔依·塔克是镇上的女图书馆员,把自己的马寄养在他们这里。
那是一匹脾气很躁的栗色小母马,名叫丽姬——乔依·塔克爱逗乐的时候就管它叫丽姬·博登①。
昨天她来骑过马了,当时正碰到她脾气不顺,便抱怨说棚顶怎么还没修好,还说丽姬看上去状态不佳,是不是着凉了呀。
其实丽姬并没有什么问题。
克拉克倒是——对他来说已经是很不容易了——想要息事宁人的。
可是接下来发火的反而是乔依·塔克,她指责说这个地方简直就是片垃圾场,出了这么多钱,丽姬不该受到这样的待遇,于是克拉克说:“那就悉听尊便吧。”
乔依倒没有——或者是还没有——当即就把丽姬领回去,卡拉本来料想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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