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仅仅在于,那些对的事情是不是真的都是对的?回头看一看,想法固然与那个时候不同,可是结果并不一定能让过程显得合理。
并且,在他的内心深处,也无法回答阿怜那个问题。
让科兹离去,是不是真有那一层关系呢?和科兹一样,他的青春也是在杀戮中度过的。
如果那天上阵的是自己,他未必不会作出同样的判断来。
只是科兹那种理所当然的样子却多少给他心里留下一点疙瘩,他想自己的确是衰老了,也许在天水之战那一刻就衰老了。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再说就会触及那个危险的问题。
这么多年,每次触及那个问题,还是会让他们痛至骨髓。
有些伤口,一辈子都愈合不了。
头一枚聆贝就是这样要命的内容,他刚才还高涨的兴致忽然烟消云散了。
手指无意识地在那檀木盒子里摸索了良久,他终于勉强笑了笑:“我们再听一个好不好?”
“好。
”阿怜回报一个开解的笑容。
他又摸出一枚聆贝。
这会是哪一天记述的呢?他望着妻子尽力舒展的眉头,心中一片柔软:“真希望这个是中白山上的呀。
”那枚聆贝在他指尖翻滚,就是跳不出去。
猜出了他的心思,阿怜坐到他的身边来:“咱们到宁浪多少年啦?”
“九年零四个月。
”
阿怜伏在他的膝头:“九年多了,你还放心不下么?”
他轻轻抚着妻子的长发,低声说:“怎么会?”
怎么会放心得下呢?他自嘲地想,若是真的在乎一个人,那就分分刻刻都放心不下,一颗心都围着她转,哪里有停息的时候。
就算再小的不开心,他都不希望落到阿怜的身上。
可这些聆贝,他知道,记载的是一段怎么样的故事啊!
阿怜望着他,温言道:“喜欢不喜欢,都是发生过的事情,我们还能忘记了不成?”说着紧紧握了握他的手。
他点点头,心里倒真是想把一些事情忘记。
记得什么,不记得什么,有时候比发生过什么更加重要。
可这不是由人定的。
他的食指又弹了弹,殷红的聆贝活泼地跳进了炭火。
“六月初四,晴。
今天到夏阳城外,一个人也没有见到。
麻烦罗德在城外的山冈上设了野宴,他给我看了帝都来的帛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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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只算路程,夏阳城距离辟先山口不过只有两百余里。
可是这两百里的距离后面,是两个全然不同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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