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鱼破船。
每次发生不幸后,他们便会将船重新粉刷,换个新名字,以此来愚弄不谨慎的人。
“水手们都很迷信。
流言四起。
根据船主的命令,这条船在船长的指挥下东奔西跑,欺骗保险公司,它被修葺如新,接着却又被海盗夺走,它装着一船毛毯,成了一条瘟疫横行的船只,船上满是死者,最后只剩三个人将它停靠在哈维奇……
“我儿子搭乘的是一艘招暴风雨的船。
它已接近回航的尾声,他身上带着自己的薪水,那是要给我的,因为他还太小,没法儿像他的父亲那样将这些钱花在女人和酒上——接着,暴风雨来了。
“他是救生艇上最小的那个人。
“他们说他们公平地抽签了,但我不相信。
他的年纪比他们都要小。
船在海上漂泊了八天,他们是如此饥饿。
即使他们真的抽过签,也一定作弊了。
“他们啃净了他的骨头,一根接一根,接着将它们抛向他的新母亲——大海。
她没有流下一滴眼泪,也没有说一句话,便将它们吞没了。
她是如此残酷。
“有些夜晚,我希望他没有告诉我真相。
他本可以说谎的。
“他们将我儿子的骨头抛进海里,那条船上的大副留下了一根骨头作为纪念。
他认得我丈夫,也认得我,说真的,他与我熟悉的程度,远远超过我丈夫的料想。
“等他们回到陆地,所有人都发誓说,我的孩子死于将那条船沉没的暴风雨中;而他却在夜间前来,告诉我真相。
他将那根骨头给我,因为我们曾经相爱。
“我说,你做了件坏事,杰克。
你吃掉的是你自己的儿子。
“那个晚上,大海也带走了他。
他往口袋里放入石块,走进海里,他一直一直走着。
他从没学会游泳。
“后来在夜里,当风激起浪花,将它们撞向沙滩;当风在房屋之间狂啸,如同婴儿哭泣时,我将那根白骨系在一根项链上,以此纪念他们两人。”
雨渐渐减弱,你以为她说完了,但现在,她第一次看向你,仿佛还想再说些什么。
她拿起脖颈上的什么东西,这时,她伸出手来将它递给你。
“给你。”
她说。
她的双眼与你的交汇,你看到她的眼睛呈现棕色,如同泰晤士河之水。
“你想碰碰它吗?”
你想将它从她的脖颈上扯下来,扔进河里,不管拾荒人是否会捞到它。
但你没有那么做。
你只是跌跌撞撞地走出帆布雨篷。
雨水自你脸上淌下,仿佛谁的泪水。
(第2页)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