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腰带上挂着一串摇摇晃晃的火焰缠绕的铜环,那表明他是名久经考验的矿工。
熊悚低头看去,发现脚下是无尽的黑暗和寒冷,空洞的大风从脚底掠起,把地下的气息带了上来。
火环城的矿大师火掌舒剌在脚下的石头上敲了敲烟嘴,一串火星飞溅着掉落下去。
“不想掉下去就把皮绳系紧。”
他大声喊道,在狭窄的栈道上一个漂亮的回旋,掣出手里的一把采矿镐,把它使劲儿地凿进岩石缝里,然后接过熊悚的绳头,把丁字结套在铁镐头上。
他使劲儿拉了拉绳索,很满意它的牢固度。
“要紧吗,你的伤?”
火掌舒剌的话好像从深瓮里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似的。
“挠了一下。”
熊悚皱了皱眉。
虽然一路上遇到的人都没有直接表达出那个意思,但他们的话或多或少还是打击了他。
你老了吗?
很小的伤口,他想,虽然肋骨上的血越流越多,那也是因为刚才向下攀爬峭壁时剧烈活动引起的。
火掌舒剌不再吭声,他扎好了另一条绳子,然后他们抓住绳索,蹬着峭壁开始向无尽的黑暗滑降。
“这是最快到达那儿的方式。”
火掌向他保证说。
除了那些掉下去的人。
这处刚被发现的超大裂缝,几乎就在火环城的正下方,它又深又宽,好像一张敞开的巨嘴。
如果火环城整个掉落下去,也许都会被它不动声色地吞没吧。
下降的过程无穷无尽,他们的手掌擦得绳索滚烫,腰带上的铁扣偶尔撞击到峭壁上,撞出一溜火星。
熊悚开始感受到了黑暗的威力。
落得越深,情况变得越糟糕。
在你周围,整个黑暗的地穴都活跃起来。
耳中奇怪地嗡嗡作响,好像有人在说话,也许是蛇,也许是甲虫,也许是沙虫、鼯鼠,到了最后,仿佛黑暗也有自己的声音,它好像潮汐掠过,无比庞大,包容一切。
所有的河络矿工都会断然肯定,自己是在穿越某个活着的躯体——大地就是盘瓠的血肉之躯。
夫环熊悚过去曾多次有此体验。
几块踩松的石头哗啦啦地滚了下去。
“小心!
别错过了栈道。”
火掌舒剌提醒他。
他们落到了一道狭窄的石头阶梯上。
石头阶梯打造得很粗糙,刚刚落得下脚,在直上直下的峭壁上,就好像一根若隐若现的细线。
但一落地,熊悚就敏锐地感觉出来了,这道阶梯是人工开凿的,它风化得十分严重,而且绝不可能是火环城的矿工修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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