洲崎浦是圣地,那里有役行者的石洞,严禁杀生。
因此鱼类在此聚集,好似生活在没有人下过网的鱼塘。
如偷偷撒网,一个晚上就很容易弄到几贯钱。
于是我把孩子暂时寄放邻居家,趁着黑夜划船去禁区捞鲷。
去的次数多了,被人发觉后就被捕,把我带到国主厅去。
罪责难逃,我被定作冒犯罪,关押在狱。
恰好那年秋天是国主里见将军的夫人五十子及其爱女伏姬三周年的忌辰,突然实行大赦,我被赦免了死刑。
在被释放的那一天,也由于国主的慈悲,把寄放在村长那里的幼儿玄吉也归还给我。
俗语说,添麻烦出于好意,我不得不抱着幼儿被驱逐出安房。
过了上总前往行德,途中十分艰难,又不惯乞讨,我们父子饥饿劳累实在没有办法,心想,这是因逃脱不了捕捞役行者放生的鱼所应得的惩罚。
与其饿死在途中曝尸,还不如父子一起投河。
于是在一座不知名的桥上,跨过栏杆将要往下跳时,一个好似武家的信使从桥上过,急忙将我抱住。
他拉着我坐下,恳切询问缘故。
我为了忏悔也顾不得羞耻,就一五一十地都告诉了他。
那个人听了很可怜我,说:‘你原来并非恶人,我虽是镰仓将军〔指足利成氏〕家的卑职小吏,但是愿做点慈善事。
因为我已年过四十,有过孩子但都没养活,因此多年来我们夫妻一心向神佛祈祷,同时发誓,凡是力所能及的,愿意解救别人的困苦。
然而你却不同,有个儿子却养活不了,父子都想死。
世上的人是多种多样的,那么就把这个孩子给我吧,我想办法养活他。
’他给我指出一条活路,那时的感激心情是话语难以尽述的,好似在地狱里遇到了菩萨,就毫无异议一口答应了。
我只是感激得擦眼泪,那个人又说:‘我是将军的信使,去安房拜会里见将军,不从那里回来也难带这个孩子。
这里有我常住的旅店,可和店主人商量暂时把孩子放在那里,等我回镰仓告知妻子后,过几天再来接他。
这个孩子看着很瘦弱,在武藏的神奈川,有治小儿五疳的妙药,吃了很有效验。
既已是父子关系,能不好好养育他吗?今后你就放心吧。
你若想到哪去,就赶紧去吧!
’他说着,从怀中掏出小粒金子(1)两枚,给我做路费。
同时把腰间带着充作午餐的饭盒也给了我。
我也不便推辞,就收下了,再三给他谢恩后,我便把玄吉交给他。
他轻轻抱起来,向原路走去了。
我在后边看着,既高兴又难过。
这就是我们父子的永别。
当时因为惶急,也未得问其养父之名,我也没告诉他名字。
这总算放下了恩爱的重担,便无限眷恋地从葛饰的行德海滨上船来到江户。
在大冢有点熟人,就流落到这里,给一家农户做活。
您就出生在这年冬天。
次年这家从前的主人籾七去世。
经媒人介绍,我做了其遗孀的入赘夫婿。
虽然继承了家业,一升的瓢还是一升,成年被催租子,是连水都喝不上的穷百姓(2),被人侮蔑成无知的蠢货也不敢生气。
每天早晨合掌礼拜,向役小角(3)谢罪已有十八年,每月的会日连咸沙丁鱼都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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