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天气极糟,阴森巍巍的锻造者大厦是乱云下的高大黑影。
冷风抽打着阿金堡诸多建筑和广场,掀起格洛塔的黑大衣。
他蹒跚着跟在路瑟上尉和自封的法师身后,满脸伤疤的北方人走在他身边。
他知道他们被监视着,一直被监视着。
窗户背后、门道里头、房顶上,到处都有刑讯官,他能感觉到他们的目光。
格洛塔半是希望、半是期待巴亚兹们会在夜里悄然开溜,但他们没走。
秃顶老头自信满满,好像不过是去打开水果地窖,而这让格洛塔不安。
闹剧何时结束?等他高举双手,承认耍了大家?等走到大学?等过桥?等我们站在锻造者大厦门前,却发现钥匙配不上?他脑海深处却有个声音在说:如果一切没有结束?如果大门开了?如果他真的是那个人?
经空旷的庭院走向大学时,巴亚兹跟路瑟一路闲谈。
每句都很自然,就像祖父在和最喜欢的孙子聊天。
每句都是废话。
“……当然,都城比我上次造访时大多了。
那片拥挤嘈杂、被你们称作‘三农区’的街区,我记得确实只有三家农庄!
千真万确!
而且远在城墙之外!”
“呃……”
路瑟说。
“至于香料公会新的公会大厅,我从未见过如此铺张……”
格洛塔一边蹒跚跟上,一边飞速思考,试图从无穷废话中整理出有用信息,用全新思路规划这团混沌。
问题接踵而至:为何要我来见证?为何不是审问长阁下?是否意味着这个巴亚兹认为我比较好愚弄?带上路瑟又是为何?仅仅因为他赢得了剑斗大赛?他究竟怎么赢的?路瑟也参加了骗局吗?可若说路瑟是阴谋的一分子,他却没露出半点破绽,格洛塔觉得他从头到脚、自始至终不过是个愚蠢的自恋狂。
还有一个谜。
格洛塔斜瞥高大的北方人,那张伤疤累累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可怕意图——说实话,看不出任何心机。
他太傻还是太聪明?该忽略还是该怕他?他到底是主是仆?没有答案。
至少现在没有。
“唉,这地方只是过去的影子。”
在大学门口,巴亚兹抬起一边眉毛,看着门前肮脏倾斜的雕像评价。
他急促地轻敲风化的木门,门链“稀里哗啦”
响,出乎格洛塔意料,门立刻开了。
“据说您要来,”
老朽的守门人嘶哑地说,大家一个接一个从他身边走进昏暗学府,“我来为您带路——”
老人费力地关上吱嘎作响的大门。
“不必,”
巴亚兹回头喊了一声,迈开大步走下落满灰尘的回廊,“我认得路!”
格洛塔蹒跚跟进,里头空气虽冷,但由于催步快行,他仍浑身大汗,腿脚灼烧般痛,没法仔细思考秃顶混蛋为何对这里一切了若指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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