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俩辩论的结果是,早上我来负责给苏格兰人熬粥,并且必须固定用一个锅和一把汤勺,做饭时不能唱歌,要小心翼翼,不能把他那圣洁的厨房弄脏弄乱。
那一晚,我在那张阴冷而拥挤的床铺上辗转难眠,想到水手们早上没有粥这件事,我突然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
换作在拉里堡,佃户们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来找詹米谈这件事,而且他们基本没有这种机会,因为詹米已经了解了这些情况,并会提早采取措施。
我习惯了詹米和佃户那种主仆之间的亲密、信任和忠诚,很不适应船上的这种距离感。
第二天一大早詹米就和两个水手坐小船去捕小鲱鱼去了,没有和船长一起吃饭。
中午,我正好碰到他兴高采烈地捕鱼回来,脸被晒得通红,身上满是鱼鳞和鱼血。
“外乡人,你对英尼斯干什么了?”
詹米咧嘴笑着说,“他一直躲在右舷厕所里,说你告诉他不拉屎就不能出来。”
“我真没那样和他说,”
我解释道,“我只是说,如果他今天还是没大便,就得用滑榆来灌肠。”
詹米向厕所那儿瞥了一眼:“嗯,我们还是希望英尼斯的肚子配合点儿,要不然我怀疑这一路他都会担惊受怕。”
“哈,我不担心,只要他们把粥要回来,无须我过分干预,他们的肚子就是最好的医生。”
詹米惊讶地低头看了我一眼:“把粥要回来?外乡人,你在说什么?”
詹米取了一盆水来洗手,我给他解释了这场“麦片粥战争”
的原委。
他把袖子卷起来时,眉毛也皱了起来。
“他们应该过来和我讲的。”
詹米说。
“我想他们迟早会说的,”
我说,“我是碰巧发现的,当时我看到英尼斯躲在舱盖后面痛苦地挣扎。”
“啊……”
他开始用一块小浮石擦拭手指上的血渍和鱼鳞。
“他们和拉里堡的佃户不一样,是吗?”
我说出了之前的想法。
“是的。”
詹米平静地说。
他又在盆里洗了洗手,水面浮起一些闪闪发光的鳞片。
“我不是他们的领主,只是负责给他们发工资而已。”
“不过,他们喜欢你,”
我说,接着我想起了菲格斯之前说过的一些事情,于是又无力地补了一句,“至少其中五个人喜欢你。”
我把毛巾递给詹米,他轻轻点了一下头,接过毛巾,擦干了手,又低头看着毛巾上的条纹,无奈地摇着头。
“是啊,麦克劳德和其他人算比较喜欢我吧——或者至少有五个人是,”
詹米自嘲道,“如果有必要,他们都会站在我这边——他们五个人。
但他们并不了解我,我也不了解他们,除了英尼斯。”
詹米把脏水倒进海里,把空水盆夹在一只胳膊下面,向我伸出另一只手,转身准备下去。
“卡洛登战役中死的人比整个斯图亚特王朝期间死的人还要多,外乡人,”
他说,“你现在去吃晚饭吗?”
又过了几天,我才看出英尼斯区别于其他人的地方。
也许是我开的泻药帮英尼斯治好了病,他因此有了勇气,过了一周,他便主动来我的舱房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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