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盆紫琳秋,现在放在暖阁里,可是渐渐看着也不行了。”
女人轻声说。
两人间重又沉默起来,静得有些发涩。
隔了许久,息衍终于笑了起来:“如今也没什么话好说了,直说我的来意吧。”
“嗯,”
女人点头。
“前天深夜,又有七个人在城南被杀,被人吊死在树上。
你不会告诉我,这些跟你都没有关系吧?”
息衍压低了声音
女人点了点头:“他们想要那柄剑。”
“眀昌县侯梁秋颂现在是淳国事实上的主人,以他的性格,他想要什么一定会全力以赴。
不过这毕竟是下唐的国境,他还不敢过于嚣张,你是不是太过紧张了?梁秋颂离那柄剑,还远着呢。”
“我担心的并不是梁秋颂,而是这柄剑的消息终于外传了。
以前只有你我知道的时候,我想过要杀了你,然后这个秘密就由我带到坟墓里,留着到一千年之后,再有人去拔那柄剑,”
女人轻轻抬起头看着息衍。
息衍和她对视。
说是这么说,那双美丽的眼睛里却没有杀气,清亮亮的眼底仿佛沉淀着一层水光。
“藏不住的终究都藏不住,你知道那柄剑在河洛文中的名字么?西切尔根杜拉贡,地狱的噬魂龙之剑,它是魂印之术锻造的武器,就算没有人知道它在那里,它自己的力量也会和同一炉铁水铸造的其他武器共鸣。”
息衍抚摩着自己腰间形制特别的古剑。
“我能做到的,只是守护它更多一日而已,我知道自己没法一辈子保守这个秘密,”
女人摇头,“否则我也许真的会杀了你。”
息衍苦笑:“总之,前后你已经杀了两拨淳国斥候。
梁秋颂虽然不是武士,却并不是软弱的人,新的风虎还是会不断的来。
我还是那句话,如果他们没有找上你,你不要去招惹他们。
你总会激怒眀昌侯或者国主,到时候谁也帮不了你。”
女人沉默了一刻:“谢谢将军,我知道了。”
“最后一件事,有个我没有想到的客人,苍溟之鹰,他已经到了南淮。
他为了什么而来我想你应该清楚,我可以容忍你,苍溟之鹰却不会,那柄剑最终还是天驱的圣物,他是一定会取回的。”
“你告诉他关于我的事了么?”
“还没有,我信守对你的承诺,”
息衍轻轻的叹了口气,“我只怕,很快这个承诺我就不能实现了。”
“那样也好啊,他们把我的所有东西都拿走,我就没有必要留在南淮了。
将军知道的,我这样的人,本来就该在四处像孤魂那样游荡,只是不小心走进了这个牢笼。”
“牢笼么?”
“牢笼……其实我想离开这里,真的已经很久了,想回北方去……”
她把白瓷杯拢在两手间轻轻的搓着,低头看着杯中清澈的酒液,温热的酒杯暖着她的手,她露出淡淡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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