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我手中,终于结成得肝胆一录。
这是一册秘不为人知的结盟。
东密一旦事发,可凭此录阻之。
天下七十一路兵镇,入我录中的豪杰也共有百余人。
他们虽多位居偏职,但情怀勇烈,心系天下。
时危节乃现,板荡识忠良,手中真正操有可与之共生死护天下的兵士。
这一录,你可切切慎重了。”
——然后,他喘息了一下,那么深地看着自己:“我虽说可以托付的好像还有两个半人,但到托无可托时,红棂,你会不会愤然而起,为我勇决呢?”
所以,她才能遥遥凭此一录,得程非与陈去病之助,于宁王反机将发未发,还未成势之机,密通江苏参军高起,扶大厦于将倾,挽危亡于顷刻。
而今日,肝胆一录,托无所托。
陈去病与她密谈了已整整三日。
他人在军中,德望又不够,所以勉力劝她,当此重责。
她曾是那么希望可以把它托付出去的,可惜,托无所托。
但哪怕已无人托付,她也不会让愈铮一生的心血就此白费!
天下无肝胆。
——那何妨,我裙钗与登坛?!
这是与陈去病细谈后的决定。
她不能托辞,不能放弃。
因为,那肝胆一录,也非任一人都可驭使的。
那就且让她托亡夫之清誉,以未亡人之身,登坛拜印,结就此盟,阻东密那倾覆天下之欲吧……
裴红棂抬首看向前方,只见余果老与鲁狂喑正立在坛下,白发萧然,朽老挺立。
他们的白发是萧疏的,但他们的风骨,是硬的。
她看向那不高的石坛之上,那一案之侧,却是程窈娘一钩袖手,面色带煞地站着。
就是那软弱如嫣落,也曾拼力相助自己,自己还有什么资格退却?裴红棂缓步提裙,脸含微笑,走向那一方古朴军案。
而她身后,万柳山庄的门口,陈去病正率着古铭,倚马而立。
他的面色微微含笑,脸上依旧笼了层旁人看不透的氤氲之气,定定地看着那个女子向那个石坛走去。
——我会倾力助你!
他在心中轻轻念着:红棂,红棂……几日之前,他与她多年之后,终于可以小窗静坐。
可他什么都没说,那些私下的情怀尽管如初,已不必说了。
九月初九,这是秋了,万柳山庄外尽多红叶。
他与红棂在那窗下对坐时,那红叶就在窗外经霜更艳地红着,像她曾经拥有的跃入过他眼中的颊,那不是颊,而是飞霞。
窗外的红叶映着夕阳的余红反出的光,静静地照在红棂的脸上……这才是他心目中的那一个温柔敦厚的女子……裴红棂已近坛边……陈去病眯起眼,他的心头被温软地触动,想起这世路,想起那花间,想起那一晌相对,想起此后的同袍共事,想起那裙钗包束下温柔敦厚里隐藏的挺立与锋芒,正是:
世事一场冰雪,
花间几度红棂。
跋:天涯初雪
沧月
细数流年,不知不觉,认识椴居然已经有近十载。
回顾起来,第一次知道了“小椴”
这个名字,就是因为这一篇《杯雪》——那时候,我还在大学里念书,是一个初出茅庐的菜鸟,给同样是刚刚创刊的《今古传奇·武侠版》写稿子。
(第7页)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