樟木高底的弓鞋有些崴脚,苏川药将弓鞋脱了下来,随手丢在了一旁的杂草堆;身上绣着缠枝花纹的淡紫色长袄长裙也被泥泞灰土沾染得几乎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发钗早就不知道丢到了哪里,云髻披散下来胡乱地绕在脑后。
苏川药觉得现在的自己一定狼狈极了。
可这些苏川药根本来不及去管,衙役们还在搜捕着自己,虽然因为皇帝陛下的命令在,那些府衙只敢围堵自己,但苏川药可不会觉得自己被抓回去后的处境会比死了更好。
自己可是犯的弑君之罪。
继续胡乱地跑着,苏川药饿极了,这些天姐妹两个连夜逃命,饿了就塞一些干瘪的干粮,本以为到了安南郡就会好一些,可还没整顿下来就被衙役们堵了住,连口吃的都没顾得上。
深秋的夜里已经很冷了,自己身上的长袄长裙不足以在室外御寒,苏川药缩着脖子,又冷又饿,几乎是一颤一颤地在挪动着步子。
前面似乎有光亮。
两盏如同萤火虫一般的蛋黄色灯笼悬在半空,苏川药认得灯笼上的字是“医”
。
这是一间医馆。
‘这家医馆一定很富庶吧?夜里竟也点了灯,大概就是坊间流传的那种为富不仁之人?或许……会有吃的?’
苏川药跌跌撞撞地走到了医馆门前,刚想伸手叩门,可被冻僵的手指却怎么也不听使唤。
下一秒,苏川药就瘫倒在了地上。
天旋地转。
……
清早。
李凡正准备推开医馆的大门,南方地带的门前一般不会积雪,大门都是朝外推的,能有效地增加屋内的面积,这也是医馆看起来敞亮的部分原因。
可李凡刚推了一小半,大门却像是被什么东西拦住了。
“该不会是哪家的皮孩子搬了个石墩儿堵在门口吧?”
李凡嘀咕了一声,把脑袋探出了门外,看了一眼。
门前躺了个女人,都快冻僵了。
……
苏川药恢复意识的时候,浑身暖洋洋的,就像是还在皇宫里泡着汤沐一样。
艰难地睁开了眼,眼前是一间不大的房间,自己正躺在一张洁白如雪的床上,床下的褥子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的,竟比宫里的还柔软了许多。
“你醒了?”
就在苏川药准备仔细打量周围的时候,一声和煦的声音响起,苏川药慌张地转过头看了过去。
和声音一样,声音的主人是一个和煦阳光的青年,穿着一身天青色的医袍,倚在屋门外看着自己。
青年自然就是李凡了。
医馆就一间卧室,苏川药睡的是李凡的床,床上的被子虽然是在这個年代买的,但下面的床垫却是从手术室的病床上搬过来的,睡惯了后世的席梦思,这个年代的棕毛床垫总让李凡有种睡在硬木板上的感觉。
一床席梦思扣除的数值也就和一瓶医用酒精差不多,算不得什么。
听到李凡的询问,苏川药先是偷偷检查了下自己身上的贴身衣物,发现并没有什么异样后,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强自支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对着李凡盈盈一福。
“民女谢过公子援手之恩。”
很拙劣的谎言。
但李凡也没有拆穿,孤身在外的女子有些防备是正常的。
“姑娘身上气血有些淤塞,可是受过什么暗伤?”
李凡想到了自己给苏川药搓揉活血的时候,衣袖下那一道道淤青的痕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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