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迟迟,卉木萋萋。仓庚喈喈,采蘩祁祁。本该是大赏春光的好时机,花匠姑娘却结满了伤痕,闭目昏昏。
拉上了素雅的屏风,夏梓沅又吩咐宫人多备下几条洁面的巾帕和一身素净的衣裳,命行事稳妥的听雨仔细着为佩兰褪下脏旧的外裳。
布料洇着血迹,撕开一块,皮肉也跟着颤动,伤口又崩裂开来,染脏了巾帕,冰月跟着齐上手,待抹完上好的药膏,堪堪过去两刻钟,才将将理好。
兰榷随着春夏踏至长宁宫,来的路上春夏交代了伤情,他号了一会儿的脉,脸色平平。
“如何?”夏梓沅只知她外伤伤的不轻,不知内里是否伤到,肉眼可见的担忧。
兰榷也不卖关子,语重心长地说道:“这姑娘外伤杂多,幸而娘娘有心涂药,只是这疤痕犹重,再好的伤药也恐会留下印子。至于内里,有些伤到了肺腑,虽药物可缓解,但咳喘之时,会牵扯生痛。”
这一套说辞,句句属实,一个莫不在意的宫女,他没有扯谎露馅的必要。
夏梓沅将她这一身的伤痕看在眼里,隐约听见她口中传来呓语:“初哥哥……”
她顾不得与兰太医寒暄,上前凑近了些,只见佩兰痛得愁眉不展,额间生汗,打湿了额前的毳毛,眼角似有泪意,锦被上也泅开了。
“初哥哥……”细弱的口音自唇间流出,这一句夏梓沅入耳了。
初哥哥?这便是佩兰心里一直放不下的人吗?她是特意为他才做到这种地步的?何必呢?
她既未行窃,若单单是因将积攒的钱财托付于人送到宫外,褚肆不会如此大发雷霆,她说与他们听就是了?
难不成,她口中的初哥哥有什么需顾忌的,不好被外人道?
若是如此……先入为主,她总觉得需仰仗女子钱财成事的男子,有损担当,但看人又不可只此一面,此人,她持保留意见。
兰榷见无他的事,开了方子,多嘴嘱咐了几句皇后的用药,便悠哉悠哉地扇着他那把十三行扶桑牙雕扇,勾唇离去。
血腥味啊,他怕闻多了上瘾,天知晓他方才看着那些个血窟时多想拿针刺进去……流动的血河,好久没看了,他百般克制了呢。
踏到院子外,吹淡了身上的腥臭味,他怅然若失地走到三人合抱的合欢树下,不看挂的竹牌,莫名其妙地瞅准了龙盘虎踞的树根。
轻扇手中折扇,他鼻翼微动,忽而眼睛一亮,那毫不掩饰的喜悦平添了几分神秘,与他疏于表面的温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