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秉道,“那我们的第一招棋,是怎么个走法?”
“还是礼让中原吧。”
宋别笑道,“窗户纸须得苗贺龄来捅破。”
“为何?”
“王上拒绝出兵,苗贺龄便有可能索回国书归国,倒不如让他宣扬出来,使得中原再无回旋退缩的余地。”
段秉道:“苗贺龄虽耿直,却一样聪明得紧,若不得大理确定的承诺,断不会轻易将这封国书公诸于众。”
“呵呵。”
宋别大笑,“太子爷,兵不厌诈,咱们只管将他诓入彀中罢。”
闰六月二十七日,苗贺龄得知大理王段希、大理太子段秉均已应允出兵龙门,凌晨便至段秉太子府中。
段秉开锁自柜中请出庆熹皇帝国书,交与苗贺龄验看。
这日大理城上黑云压城,算起来是日出许久的时候,房内却仍需点灯,苗贺龄将国书凑在灯下细看,笑道:“正是原件。”
他心中一块石头总算落地,欣然与段秉携手登乘太子车辇,缓缓向大理王宫行去。
大理重臣如平时一般在宫门外候旨,都道今日能听大理王给出旨意如何处置金开文,却不料太子偕同中原使节同车前来,疑惑之下纷纷上前问安。
段秉将苗贺龄让下车,对众人道:“苗大人奉中原皇帝国书,千里跋涉,今晨方至大理城。”
众人都道辛苦,苗贺龄还礼不迭。
一时大理王也得内臣通禀,措手不及,只得命摆驾正殿,宣见苗贺龄。
双方各行国礼之后,苗贺龄自随从所捧紫檀木案中取出国书,缓缓展开。
“苗御使,且慢。”
正座上的大理王抬手止住苗贺龄,“贵国皇帝陛下大驾北伐,此国书难道是自北伐营中所出?”
“正是。”
苗贺龄道。
段秉见大理王段希似有意阻扰苗贺龄宣读国书,忙笑道:“王上,苗御使千里南下,必奉了要紧旨意,王上还是容苗御使先行宣读国书罢。”
段秉隔夜里早就会知朝中心腹,当即便有不少大臣附和。
段希冷然道:“好吧。
苗御使,请宣读国书。”
苗贺龄隐隐觉得事情有变,绝非段秉所言的“一切皆已商议安排妥当”
。
他犹豫之际,大理众臣均已转头望来,众目睽睽,当真是骑虎难下。
他盯了段秉一眼,朗声宣读国书。
才读到一半,殿上便是一片大哗,苗贺龄微微一顿,待人声敛去,接着读道:“望大理国王陛下遣兵马相助我国征蛮龙门亲王白东楼于龙门境内围剿苗患……”
段希按着太阳穴不住摇头,等苗贺龄读完,叹道:“苗御使,中原慷慨信任,大理之幸。
然大理小国寡民,兵不足万,船不过千,襄助中原围剿苗患,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况且贵国征蛮龙门白亲王多年征战,名冠九州,英武盖世,贵国两代圣主均将西南疆土托付,大理兵将何德何能,只怕入境之后,反令白亲王掣肘,更谈不上能助贵国一臂之力。”
苗贺龄合拢国书,放回案上,环顾大殿,缓缓道:“国王陛下,我国皇帝陛下远征匈奴,更需西南安定,否则南北烽火并起,中原分身无术,一旦为匈奴攻破,大理唇亡齿寒,也同样岌岌可危。
中原大理交战,是二十四年前的旧事,如今两国相安,百姓通商,商船于寒江穿梭不绝,两国不啻于血脉相通,水乳交融。
国王陛下何必对中原戒备如斯?”
段希脸色越发的铁青,怔了半晌,才赔笑道:“怎么会?中原大理已结两代秦晋之好,相安二十四年无事,‘戒备’二字从何谈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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