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船旋即自水城缺口杀入,与洪州水师交缠一处,矢石交下,柴火乱投。
洪州水师秘密潜入少湖,未曾携带火炮重船,早东王水师重兵攻击,势不能支,殊死血战下,自水寨内夺路而出。
杜闵掣浪舰吃水将近十尺,唯恐胶浅而不敢掠近战场,便领了三十只沙船在外掩击,这当口却因高大,百多士卒倚船舷俯瞰攻敌,洪州小船近身即遭其犁沉,又难于仰攻,自是束手无策。
而东王两只楼船仗行动迅即,辗转水面之上,自女墙后施射火箭利弩,更是见者披靡。
“不受降。”
杜闵对副将道。
这嘱咐在那副将看来有些多余了——洪州士卒早养成了不可一世的傲气,即便战败,也是有条不紊层层退却,并无一舟一人慌乱投降。
丛丛烈火在小岛之内的水面安详自在地焚烧,通明半夜之后,便被暴雨浇熄。
岛外的风浪已不容战船安稳停泊,杜闵所乘掣浪舰与两只楼船在底舱实以泥沙,不惧轻飘,此时都在岛外落帆下碇,其余小船便在洪州水军原来的巢穴中暂时栖身。
东王士卒大雨中在各岛上肃清残敌,洪州人血战不止,杜闵如此掩杀肆虐,也被洪州人将战事拖到次日黎明。
清点战果后,副将来禀:“敌船击沉者二十一,俘获者十五……”
“都是些小船,不必提他了。”
杜闵道,“单说人吧。”
“是。
水战死伤敌军共有两千人,岛上另有两千五百敌军,俱被击毙或赶入水中沉溺。”
“我军呢?”
“沙船被焚者二,重创者一,桨船、苍船共损十一,水战死伤六百人,陆战处处遭伏,死伤一千二百人。”
“那可不算大胜了。”
杜闵的脸色有些难看。
“可曾搜检到黑州的失银?”
“十数岛翻个底朝天,不曾搜出银两来。”
杜闵握紧了腰间的佩刀,脸色更是阴沉。
那副将不免劝解道:“以臣看来能将其一网打尽,总算一喜。”
“哼。”
杜闵冷笑,“此处所屯有五千敌军,人人骁勇善战,埋伏在别水数月,无人察觉。
既疑他劫走银两,此处又搜不到,可见是让人分散出去,那着伙人散布黑州的又不知更有多少。
此战下来,这等结果,你说我当喜当忧?”
那副将张口结舌,一时说不出话来。
“王爷。”
杜闵的亲随禀道,“湖面上来了一只自家的小船。”
“这种时候?”
杜闵一怔。
这天的黎明被狂风暴雨吹打得黯淡,那小船被戏弄在浪尖上,几是一路翻滚行来。
杜闵扶着船舷,惊道:“这么不要命的过来,难道出什么大事了?”
掣浪舰上水手都跑在船舷边上,待那小船驶近,抛了缆绳、钩杆出来,助那小船靠稳。
那船上一员东王家将顶着雨仰面大叫:“急事要禀王爷,给绳梯下来。”
他伸手抄住掣浪舰上抛来的绳梯,揉身攀上船舷,见杜闵已对面走来,单膝点地禀道:“王爷,那五十万……”
“过来说话。”
杜闵才听了个开头便大惊,却还能自持,避开众人,将那家将叫入船舱道,“银两如何了?”
“非但银两全部丢失,护送银两的人马也去向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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