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负人沉吟,“他学音杀之术似乎颇有所成,专心致志。”
唐俪辞眉头微蹙,“柳眼呢?”
余负人轻咳一声,“炼药有成,他写了封信给你,但看起来很烦躁,也许是这几个月来一直和那些毒草住在一起的缘故。”
“信?”
唐俪辞道,“什么信?”
余负人脱下外衫,在外袍里衬缝有一个薄薄的油包,唐俪辞见状笑了笑,余负人也哑然失笑,“我怕路上遇到柳眼的仇家,不过这封信就算被人劫去,我看也没人看得懂。”
他打开油包,从里面抽出一张白纸,里面用木炭弯弯曲曲的写了许多文字,却并非中土文字,余负人一字不识,不知里面写的什么。
唐俪辞接过来看了一眼,将它放在桌上,略略沉吟,“他觉得很烦躁?”
余负人点头,“那些毒草的气味,我嗅起来也觉得心神不宁。”
唐俪辞的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这样吧,你按照来时的方法,把阿谁和玉团儿悄悄送去鸡合谷。”
余负人奇道,“把阿谁和玉团儿送去鸡合谷?”
唐俪辞颔首,“不要声张,虽然路途危险,但若是多派人手,只怕更会引起注意。”
余负人笑道,“送两个人过去不成问题,但这两个女子送到鸡合谷,当真会让他安心么?”
唐俪辞眼帘微阖,“也许是更心烦。”
他挥了挥手,“今夜就把人送走吧。”
余负人点头正要离去,突地停了下来,“这几天你睡过几个时辰,喝了多少酒?”
唐俪辞浅浅的笑,“喝了多少酒……当真是数不清楚……”
他支额而坐,神色看起来很疲倦,“你走吧。”
“酒能伤身,你纵然是海量,也不该如此放纵。”
余负人道,“我一回到山上,就听到许多人赞你,昨天和青城派喝酒,前夜和九刀门喝酒,今天早晨和飞星照月手一干兄弟喝酒,人人都说你豪迈潇洒,绝代风流。”
他叹了口气,“你身上也不少旧伤,就算不为中原剑会,也该为你自己珍重。”
唐俪辞红唇微抿,浅浅的笑,“旧伤?你欠我一剑……沈郎魂欠我一刀……”
他笑得仿佛倚栏勒马、一掷千金的风流主儿,“为我,你们俩都该珍重,我喝酒不累,为我卖命很累。”
“你……”
余负人明知唐俪辞不听人劝,只是徒劳的叹息,“你快些休息去吧,两位姑娘我会妥善照顾。”
唐俪辞点了点头,看着余负人出去,天色渐渐暗了,距离与峨嵋派的晚宴越来越近,他却没有任何胃口。
他也没有睡意,千头万绪在涌动,方周、池云、柳眼、邵延屏、雪线子……成千上万的人的命运维系在他身上,如果他不曾对池云说“你去把沈郎魂和柳眼给我追回来”
,如果他在洛阳没有受伤,也许池云和邵延屏都不会死。
油灯幽幽的亮了起来,灯光中有许多人影在晃动,他定定的看着,有时候他知道那些都是幻象,有时候他不知道那些都是幻象。
身心都很疲惫的时候很希望有人能帮助自己,但需要人帮助这种念头他不敢转,需要人帮助这种话,他死也不会说。
“笃笃”
两声轻响,门开了,门外的人并没有进来,是端茶的童子,“公子,素宴备好了,孟大侠、成大侠、董前辈请公子过去赴宴。”
唐俪辞微微一笑,“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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