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零散散几盏灯,隔得很远,衬得这条街越发的鬼气森森。
灯的主人们,也大多隐没在月光照不到的墙根阴影里。
只有一盏灯,是与众不同的。
它在整条街的正中央,乌木的灯座足有一尺高,上面镶嵌着螺钿制成的花纹,在月光下发出闪闪的辉光。
灯盘是白铜的,火苗很高、很亮,照亮了灯主人的半边身躯。
那灯主人不像其他人那样,隐没在黑暗里,而是直挺挺地站在灯旁。
一身未经染缬的本白麻衣,戴着风帽,看不清脸,双臂在胸前环抱着,右臂弯插着一柄剑。
他始终这样一动不动地站着,像一株树、一块石。
由于灯盘很高,灯下是一圈足有两尺阔的阴影,阴影右侧的地面上,用白沙撒着两个字:”
丧乱“,没有人知道这两个字的含义,也没有人知道他在出售什么。
这盏灯,这个人,已经在这里待了好几天,无人问津。
长街的一头,走来了一个人。
黑衣,淡白色的斗笠,腰间悬着两柄剑,一黑一白,一长一短。
两柄剑互相撞击着,叮当作响。
此人走路的姿势也是摇摇摆摆,双脚踢踢踏踏的,扬起一阵尘埃,脚步声在静夜中听起来分外地响。
这是一条见不得光的街,从来这条街上的人,无论买家卖家,无论什么身份,都是安安静静的,恨不得让自己和夜色成为一体才好。
可今天这个人,仿佛是自带鼓乐一般,喧噪无比,搅动得整条街都像是从沉睡中活了过来。
黑暗中,所有的视线都聚集在这人身上,但这人似乎并不以为意。
只见这个人径直走到那一尺高的灯面前,略停了一下,用右脚抹去了白沙的字迹。
那白衣的卖家,便一把揽住了他的肩。
两人就这样肩并肩地离开了,似乎极为熟稔。
在他们身后,那盏价值不菲的灯,就这样被丢弃在街上,兀自闪闪地亮着。
馆驿中,一灯如豆。
黎启臣一把揭下风帽,笑道:”
我足足等了三天,可等到你了。
“童率也摘下斗笠,说道:”
一个月之约,刚好是今天,我可是最守信的!
“黎启臣道:”
并不是说你不守信,我只是联络不上你那些留在怀都的兄弟,怕有什么意外,有点担心而已。
“童率轻叹一声,说道:”
不止是怀都,连盐湖老巢中的兄弟,也都被悦安君调到东面去了……“黎启臣一惊:”
这是怎么回事?“童率道:”
西路和中路现在都是原来的官盐控制,我的人都调到东路和姜国去了……“”
姜国?!
“黎启臣更是惊讶,”
去姜国贩盐吗?那不等于是官贩私盐?“童率又是一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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