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意识里,他已经将‘书里的季瑜’和‘眼前的季瑜’区分开来。
他不再像刚开始那样小心翼翼,把对方当作一个命运悲惨的小可怜,出于同情心,总是额外给予关怀,刻意对他很好,却又带着些预知未来的怜悯。
江迟现在对秦晏的感情,完全是出自内心,与‘主角受’无关,与同情怜悯也无关。
他是真心想对秦晏好。
江迟解开秦晏的衬衫扣,拿毛巾沾着酒精给秦晏擦胸口。
秦晏的眼睛湿漉漉的,酒精熏得鼻腔微痛,只能张开嘴呼吸。
冰凉的酒精落在炽热胸膛,迅速挥发带走大量热量,冷白皮肤上血管很显眼,又肉眼可见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透出一种病态的苍白。
秦晏打着寒颤,伸手去推江迟:“冷。”
江迟并不懂得怜香惜玉,非但按住秦晏的手,还嫌酒精挥发得太慢,低下头轻轻吹了吹。
秦晏急促地轻喘一声,感觉脊椎都被江迟这一口气吹散了,就像被煮熟了的虾,情不自禁蜷起身子,只想把自己缩起来。
“真的很冷,”
秦晏想回被子里,实在不想再擦酒精了,婉拒道:“你也发烧了,不用照顾我,擦你自己吧......我给你擦也行。”
江迟两只手上都拿着东西,便低下头和秦晏额头相抵:“你看我还热吗?只有需要你降温。”
秦晏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绝望:“别擦了,冷。”
江迟给秦晏扣上扣子,转而去擦秦晏手心:“室温26度呢,不是你冷,是下丘脑觉得你冷。”
秦晏当然了解发烧的原理是什么,也知道自己应该接受物理降温,但知道是一回事,冷得全身发抖又是另一回事。
很小的时候,秦晏有一次半夜发烧,祖父听信家庭医生的话,把他放到了盛满冷水的浴缸快速降温。
那一回,秦晏是真觉得自己差点死掉,从那以后他就特别怕冷。
江迟很少在秦晏面前表现出强势,绝大多数时候,江迟都是一个很好说话的人。
但这次例外,哪怕秦晏百般挣扎,江迟还是坚持给秦晏擦了手脚心。
只是擦完以后,秦晏就不搭理他了。
江迟叫他喝热水他也不喝,像一只愤怒的小鸟,把头扎在被子里,用拒绝的姿态对抗这个黑暗的世界。
江迟哄了一会儿,没哄好,反倒把自己哄睡着了。
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秦晏紧紧搂着江迟,睡得很沉,明显是睡着以后,身体不受控地向热源靠近,又滚进江迟的怀里了。
江迟看着好笑,又探了探秦晏的额头。
还是那么烫
。
这样不行,再好的身体也禁不住这么烧,江迟试图叫醒秦晏,准备带对方去医院看看。
谁料轻轻叫了几声,居然叫不醒!
江迟有点急了,后悔自己太纵着秦晏,没有早点去医院。
他推了推秦晏的肩:“醒醒,季瑜,醒醒。”
秦晏嘴唇动了动,说了句什么。
江迟没听清,俯身侧耳靠近秦晏,问:“你刚才说什么?”
秦晏的呼吸很沉,一下一下打在江迟耳廓,轻声呢喃,细若蚊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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