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卫国没再说话,转过身去,叫马老三加油,开快点,家里等着吃饭。
八二年夏末,郑新亭终于学会游泳,但他依然胆小,懦弱。
郑卫国不再干涉郑新余对弟弟的宠爱,兄长也不是只有一种样子。
冬天,气温接近零下,江水结出冰渣,随波涌动。
清晨的天光之下,犹如雪白的刀片。
郑新亭跟着大哥站在江边,只穿一条裤衩,大哥抬起胳膊,直指对岸,向肃杀的空中断喝一声:“跳。”
话毕,他便跃入蛟江。
而郑新亭,已经冻得瑟瑟发抖,双腿僵硬,他没有勇气下水。
眼看着大哥越游越远,江面反复沉浮,就像一粒渺小的石子。
郑新亭胸口钝痛,忽然流出泪水。
第13章十三、房顶之战
郑新亭躺在家里发了烧,昏昏沉沉睡,刚醒就接到毕银的电话。
明天下午的火车票,去北京。
郑新亭想,他得去送送。
买了几个茶叶蛋,一网兜苹果,叫毕银带着路上吃。
毕银蹲在站台边抽烟,脑袋光溜,只剩一层青黑的发茬,郑新亭摸了摸,刺手。
毕银站起来,嘴里还叼着烟。
太阳很大,他戴上墨镜,郑新亭看不到他的眼神,心里的忧伤莫名减轻了。
“路上注意安全。”
郑新亭拍拍毕银的胳膊。
毕银一把薅住他,紧紧拥抱:“哥们儿,你好好的啊。”
郑新亭没说话,很轻地嗯了声。
列车员举着指挥旗,吹响哨子,催促乘客检票。
郑新亭想帮毕银提行李,毕银说不用了,你回吧。
郑新亭又叮嘱他到北京打电话,毕银点头,叼起烟转身朝车厢门走。
他没再回头,带着一往无前的勇气,激动的情绪使他面露红光,微笑挂在脸上,轻快地哼起了歌谣。
西伯利亚那么大,够他闯出一番新天地。
毕银没走两步,呼机响了,是关耀鹏,就两字:有事,但他没听见。
火车驶动,直向北方,由缓慢到疾速,截截墨绿联结,犹如长流的江水。
郑新亭目送载着毕银的列车离开,打算回家,他还是头疼,太阳穴突突跳。
走到门口,实在熬不住,买了瓶水坐在石阶上喝。
有个女孩格外显眼,马尾辫,脖子上系一根丝巾,蓝色无袖衬衫扎进穿牛仔裤里。
是蒋爱浓,她捏着一张去北京的火车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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