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裳不是她妈妈那样的女人。
鼻子不是鼻子,不高;眼睛不是眼睛,不大。
五官中无一出众,但合起来就是好看,耐看。
朱裳的皮肤很白,从侧面看去,可以看见颈部和颊部皮肤下青青的脉管。
脉管里有一种让我心旌摇动的流动,看久了,心跳会和这种流动同步,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
这时,在静静的课堂里,仿佛人人都盯着我看,知道我在看什么。
在一个楼里住着,我少不了要遇着朱裳妈妈。
她让我相信,老流氓孔建国讲的一切传奇都实际发生过。
外国文人夸女人到顶,说这个女人能让发情的公牛安静下来。
我觉得与此相反,朱裳的娘能让从十六到六十岁的男人都充满肉欲,这在中国很少见。
虽然朱裳娘已经明显老了,在眼角上已经能清楚地看到岁月刻画的丝丝纹理,但是这个迟暮的美人举手投足间却总能透出旧日旖旎的风光,令人仰视。
就仿佛老流氓孔建国十年后已经金盆洗手、改行修车,尽管已经完全看不到年轻时一把管叉叉挑八条壮汉血透绿军装的风采,但是听说自己的侄子被几个小痞子打成了茄子,放下扳手,老流氓孔建国眼睛一睁,我还是感到秋风肃杀。
朱裳不是她妈妈那样的女人。
鼻子不是鼻子,不高;眼睛不是眼睛,不大。
五官中无一出众,但合起来就是好看,耐看。
好像朱裳从她娘那里没有遗传来美丽的形式,却遗传来了美丽的感觉,就仿佛《爱丽斯漫游奇境记》中的那只猫,笑脸没有了,笑容还在空中荡漾。
放学回家,我间或能碰见下班回来的朱裳父母,她父亲鼻梁上架了副眼镜,黑色窄边,金属镜架。
少言寡语,但举手投足透着一股亲切和善。
她母亲也很少说话,却总让我感到一股冷漠淡然,然后想起翠儿的好处。
他们偶尔在楼道里遇见同事,朱裳爸爸常寒暄几句,聊一小阵子单位里的大事小情,朱裳的母亲只点点头,在他们聊天的时候检视一下自己剪裁精准的衣服,从上面捡下一两点线头。
我也在楼道里听过朱裳父母之间的对话,话题多集中于饮食的调节以及冷暖变化及其对策。
我以前总是纳闷,街面上日日在自己面前飘然而过的那些美若天仙的姑娘们回家后都和谁睡觉。
观察过朱裳父母之后我清楚了,就是和朱裳爹这种人。
这种人坐不出龙椅和马扎的区别,赏受着上等的女人,无知无觉,问心无愧,如得大道。
(第1页)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