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他明白你……”严清鹤话刚出口,忽然想起皇帝。如果地位悬殊,必然渐行渐远——阻隔人的,毕竟不是山与水。
但以他看来,就算借势又如何呢?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会格外在意这些。不过这对年轻人毕竟与他不同,他重复道:“不会的,他明白你。”
天日渐热起来,雨水也渐渐多了。严清鹤已经开始习惯这样的清闲,除了做自己的事情,他得闲便看书,看史书。看多了时代浮沉,人生起落,他已经恍惚有一种致仕隐居的沧桑了。
这日雨过天晴,消了些午后的闷热。章颉搁下笔,看看窗外,老丁香树的枝叶绿得晶莹喜人。严清鹤正在他身边看书看得专注,他就偏头看着严清鹤侧脸。
严清鹤感到皇帝在看他,顶着目光强撑了一阵,实在看不进东西。见皇帝仍没有移开视线的意思,他终于开口:“陛下在看什么?”
章颉微笑道:“看看你。”
严清鹤顶不住了,脸上都开始发热:“陛下说笑了,臣有什么可看的?”
皇帝终于不再戏弄他,转而道:“天气不错,去外面走走吧。”
此时的天是柔和的蓝,浮着些云彩,像松散的棉花。空气湿凉的空气里弥散着泥土和树叶的气息,开残的海棠花里还存着一汪未干的雨水。
两人在御花园里沿着小道缓步闲走,忽然皇帝停住脚步,严清鹤不明所以,皇帝便朝着一个方向微微扬了扬下巴,道:“你瞧。”
严清鹤顺着看去,竟是一只风筝。不知从那堵墙后飘起来的,是个简单的燕子式样,晃晃悠悠地他飘在风里。
严清鹤奇道:“这才下过雨,就有人放风筝了。”
“朕少时也喜欢玩这个……”那是近二十年前发事情了,皇帝眯着眼睛,似乎在努力回想,“那时候还专门找了会扎纸鸢的师傅来学,自己扎了放着玩,还有许多花样。”
“不想陛下比臣更会玩,”严清鹤笑道,“我小时也曾玩过,但不曾做过。”
十多岁的皇子本来已经快该上朝听政了,却还在扎纸风筝,当然是不务正业,甚至于玩物丧志。然而谁会去严格要求他呢?他只要不惹是生非,没人会特别在意他。
何况他并不是一个人——那时候有人陪伴,再幼稚的游戏也充满趣味。
“那改日朕带你扎个风筝玩。”
严清鹤失笑:“陛下怎么总拿我当小孩子?”
他的话音刚落,笑容还没收住,忽见树后一团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