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承佑和严司直一前一后从大狱中出来。
严司直眉头紧锁:“没想到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此人还是不肯开口。”
蔺承佑却是气定神闲,一个人面上再会伪装,眼睛总会泄漏端倪,庄穆刚才的眼神告诉他,就算没彻底下定决心,至少也动摇了,接下来只需要再添把火就成了。
“待会我让人给庄穆送些酒食来,给他闻闻味道就撤走。轮流送,千万别让他闲着。”
严司直将信将疑:“此人顽硬如石,这法子管用吗?”
“试试总没错。”
蔺承佑笑笑,“一个人抱着必死之念时,酒食自是无法打动他,然而一旦想活,再面对这些珍馐佳酿,那是一刻都捱不了的。我猜顶多撑到晚上,他一定会让人找我的。”
严司直一愕,蔺承佑又说:“对了,严大哥,我得出去一趟。”
“去荣安伯府吗?稍等,我去值房换件衣裳。”
严司直搓了搓自己的脸,试图抖擞精神。
蔺承佑脚步一顿:“严大哥昨晚忙了一整夜,早些回去休息吧。”
严司直摆摆手:“不碍事,这案子有许多棘手之处,多一个人帮着查验现场,也能多点机会发现线索。”
蔺承佑没接茬,严司直勤勉老实,为着查案连续几日泡在衙门里是常有的事,硬拦着不让去未必管用,便笑道:“这案子涉及妖祟和邪术,常人未必能看出端倪,我请了东明观的道长同我一道去春安巷瞧瞧,严大哥就不必再跑一趟了。去完春安巷,我还得去找郑仆射。”
“郑仆射?”
“舒丽娘是郑仆射养在外头的妇人,她的生辰八字、以往在家乡的种种,别人不大清楚,郑仆射多少知道点。”
蔺承佑道,“凶犯在同州杀人后,又赶到长安作案,动手的第一个对象恰是舒丽娘,我得弄明白凶徒为何会挑中她。”
两桩事都得蔺承佑亲自去才能办到,外人想帮忙都无从插手,严司直苦笑着要说话,外头有衙役找过来了:“蔺评事,两位小道长来了。”
蔺承佑出了大理寺,果在门前看到了青云观的犊车,绝圣和弃智立在车旁,身边还有一个面生的小郎君。
“师兄。”
绝圣弃智跑到近前,踮脚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杜绍棠?蔺承佑微讶打量对面的小郎君。
杜绍棠难免有些局促,然而想起玉表姐的嘱咐,又悄悄把脊梁一挺,清清嗓子,冲蔺承佑叉手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