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出入首饰楼的正是父亲。
她心知父亲与母亲感情甚笃,二十多年的恩爱经得起任何推敲,绝不掺杂半点虚情假意,母亲的身世父亲不可能不知道,那位左护法又素来诡计多端,父亲之所以如此,必定另有原因。
说不定,与母亲发现自己中蛊有关。
正因如此,在开口询问父亲当年之事前,她需得慎之又慎。
一整个晌午,傅家三口都未出厢房半步,三人说来都是心性坚定之人,却数度落泪。
好不容易说完别后事,父子二人这才举目环视周遭。
其实在来时路上,两人就已经注意到平煜行事的不同之处,在见到傅兰芽身上的穿戴和这宅子的考究时,更加压不住心底的疑虑。
父子二人都是绝顶聪明之人,自然知道男人为一个女子做到这般田地,意味着什么。
在牢中时,他父子不挂心别的,只日夜悬心傅兰芽的处境。
想至煎熬处时,担心得整夜整夜都无法安眠。
好不容易重获自由,初见平煜和傅兰芽二人情形,父子俩都有些惊疑。
他们对傅兰芽的品性,有着任何外力都无法动摇的笃定,并不会因此怀疑到旁事上去,却也知环境迫人,唯恐傅兰芽受了什么无法宣之于口的委屈。
女儿家天生羞涩,未必肯言明其中缘故,要想弄明白来龙去脉,还需直截了向平煜当面问个明白才行。
也不知是不是早有准备,一家三口刚说完话,平煜便来了。
到了门口,他请傅冰父子移步去书房说话。
说话时,态度平静,举止却尊重有加。
傅兰芽一见平煜来,便忙撇过头,一本正经望着窗外。余光却时刻留意着门口的动静。
见平煜如此行事,预感到了什么,心悄悄地撞了起来。
傅冰父子对视一眼,四道审视的目光齐齐落在平煜身上,暗想,此人倒有担当,不等他们前去相询,他自己已经主动找来了。
很快,傅延庆目光微沉,先行起身。
傅冰面容严肃地看了看傅兰芽,也掸掸衣袍,一道出去。
傅兰芽忐忑不安地目送父兄背影离去,也不知平煜会如何在父兄面前怎样说他二人之事,将一方鲛帕紧紧捏在手中,绞来又绞去,直到将指尖缠绕得发痛,才努力平复了乱糟糟的心绪,松开了那帕子。
这一去便是好几个时辰,傅兰芽心不在焉地翻着书,留意着院中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