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把他领到家里,我最傻了,”伍尔夫里克苦涩地说,“他待这么长时间,就是为了让马熟悉他,就肯跟他走了。他走的时候,狗也没叫。”
格温达为伍尔夫里克心疼了,在最需要的时候丢了马。“我觉得他走的不是这条路,”她思索着说,“他不可能走在我前面——夜里太黑了。而要是他在我后面,我会看见他的。”出进村子只有一条路,到领主宅第就是尽头了。但地里有许多小路。“他大概走了‘溪地’和‘长田’之间的那条路——那是进入森林的捷径。”
“马在树林里跑不快的。我还可以追上他。”伍尔夫里克转身沿原路跑了回去。
“祝你好运。”格温达在他身后喊着,他挥手表示听见了,但没有回头。
可是,他没交上好运。
当天黄昏,当格温达扛着一袋豌豆从“溪地”向领主的谷仓走去时,她经过“长田”,又看见了伍尔夫里克。他在用铁锨翻那块休耕地。他显然没有追上格拉姆,也没牵回失去的马。
她放下口袋,走进地里去跟他说话。“你不能这么干,”她说,“你在这儿有三十英亩地,你已经耕了多少,十英亩?没人能耕二十英亩的!”
他没有正视她的目光。他还继续翻着地,脸色铁青。“我不能耕地了,”他说,“我没马了。”
“你套上犁吧,”她说,“你很壮,又是轻犁——而且你只是除蓟草。”
“我没人扶犁。”
“有,你有。”
他瞪着她。
“我来扶吧。”她说。
他摇了摇头。
她说:“你已经没了家人,如今又丢了马。你靠自己一人没法干。你没别的路了。你得让我帮你。”
他把目光移开,越过田地,望向村子,她知道他在想着安妮特。
“我要为明早的第一件事做好准备。”格温达说。
他的目光又回到她身上,脸上流露出动情的神色。他在热爱土地和取悦安妮特的愿望之间徘徊。
“我要来敲你的门,”格温达说,“我们来一起耕地。”她转身走开,然后停下脚步,回头看着。
他没说好。
可也没说不。
他们耕了两天地,然后堆干草,然后又拣春天的蔬菜。
如今格温达挣不到钱付赫伯茨寡妇的吃住费了,她得另找地方睡觉,于是就搬到了伍尔夫里克的牛棚里。她解释了原因,他没有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