拽额角上的头发,那一撮头发都让他这么拽光了。
现在,君亭见大家都不说,他又急了,手再在额角上拽头发。治保委员说:“上善你说话呀,你再不说君亭的头发就要拽完啦!”金莲噗地笑了一下,见大家都没有笑,她也忍住,看对面墙上的裂缝,裂缝像长了一棵小树。上善还是擦着眼睛,干脆闭了眼皮,说:“君亭说的时候我觉得有道理,后来听秦安说,也觉得有道理,待君亭再一说,也有道理啊!这就难了……都是为群众谋福利的,这得好好考虑,再实际考察考察。”君亭说:“你说的等于没说!”上善说:“我不是和稀泥呀,因为这是大事,不管办市场或是淤地,一动弹就得花钱。我是会计,我知道清风街的家底,这些启动资金到哪儿弄去?天义叔为什么下台,好心没办成好事,教训得汲取么。”君亭站起来,站了一会儿,就走出房子。金莲说:“你顶得他心疼哩,他是热脸撞上了冷屁股。”上善说:“他是上厕所去了。”金莲说:“气得尿黑水吧。”秦安说:“大家都说说么,在下边说得那么坚定,会上就都撮口了?!”君亭又走回来,他是太热,在院里用水洗了个头,水淋淋的也不擦,说:“是到吃饭的时候了,但会不能散,几时说出个眉目了几时吃饭。”有几个人就说:“人是铁饭是钢,不吃饭咋行?瞌睡要从眼里过呢,那我就说吧。”依次发言,却有说办市场的好处,也有说淤地的长久利益,意见不统一。君亭说:“分歧这么大呀?听说北边的山门县开始试验村干部海选,真想不来那是怎么个选法?”金莲说:“十个人十张嘴,说到明天也说不到一块儿,民主集中制,要民主还要集中,你们领导定夺吧!”君亭将一口痰吐在地上,说:“那就散会!”
村干部在大清寺里会开了个乱咚咚,王老九的老婆不管这些,她跑到庆满家要庆满赔偿麦秸堆。庆满不了解情况,一定要找着哑巴问个清楚。王老九老婆说:“他是个哑巴,你怎么问他?”庆满说:“哑巴也知道个点头摇头吧?”庆满到处找,找不着。其实哑巴是藏在我家的。庆满没有找着哑巴,二反身回到家,王老九的老婆还坐在家里哭闹,口口声声说哑巴是反革命,反革命故意放火,而庆满找哑巴找不着也是故意包庇,包庇了反革命,反革命放了火还要杀人呀!庆满就和她吵,嘴笨又吵不过,说:“男不跟女斗!”王老九老婆气坏了,就寻绳往门框上搭,说:“我给你挂肉帘子!”庆满便把自家的麦秸堆赔给了她。
哑巴是半后晌悄悄回家的,庆满一见就把他用麻绳捆了打。文成赶紧去给夏天义报信,夏天义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