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青被安凛带回家中。
家中有热水,她脱去衣裳,简单地处理了伤口。好在除了手臂上灰隼的啄伤一直渗血,其他地方伤都很轻,手腕还有点痛。
那位叫月娘的妇人取来她的布衣裳,给群青更换。待群青打理好后,月娘又煮了一碗热腾腾的红枣汤:“是补血的,娘子喝一点吧。”
安凛道:“多谢夫人了。”
月娘的眼神温柔而又担忧,似乎想问点什么,但见安凛和群青有话要说,还是退了出去,轻轻闩上门。
群青在月娘身上看到自己阿娘的影子,不由问:“安大哥之后怎么打算?”
安凛沉吟:“能怎么打算,希望乱世中能有一隅安稳生活就是了。”
“现在已经不是乱世了。”群青提醒他。
安凛翻看了账本:“青娘果然是我见过最厉害的,为这账本折了多少人,只有你取回来了。你放心,得了此物,我一定禀报主上,升你为‘天’。”
群青想,其实也并非她一人功劳,不过她没有说出来,顿了顿才道:“我想问安大哥一件事。”
安凛见她没有喜色,本就奇怪,只听她道:“禅师让我们将账本给御史台,只是为了引起百官相互攻讦吗?”
“那想必是了,御史台那汪大人,是个昏官。”安凛说,“你看这账本上涉及人数有数十人之多,他不敢一次处理;这么多文官武将,都得闹腾一下,企图脱罪;必是一场混乱,宸明帝要头疼了。”
“那混乱的结果,能让崔家受罚,肆夜楼倒塌吗?”群青问。
“我知你意思。”安凛停顿一下,叹道,“那滚钉板的母女一人,以前就在我们这处做杂工,月娘心地软,还常常接济她们……”
“我之所以留心此事,是因我的阿娘也滚过钉板。”群青在安凛惊讶的目光中淡淡道,“我阿娘给我讲过,她是苗女,少女时因为苗寨的土司占地杀人,她只身来到长安,滚钉板为父伸冤。”
“当时,是昌平长公主亲理案件,不仅为她主持公道,还因为她有一手好针工,把她留在身边做了奉衣宫女,是以我阿娘对长公主的感情深厚无比。”
“我出生以后,便没见过缺衣少食的阿娘,但我见过她脚掌上的钉痕。”群青继续道,“因为那伤,她走不了远路,也无法跟着我和阿兄跑跑跳跳,不是坐在椅上,就是坐在床边。”
所以她才无法想象,朱英是如何用那样的一双脚掌,一路向南跋涉。
“青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