姣茫然往台下看了一眼,头顶是聚焦一样的舞台大灯,底下黑黝黝的一片,除了偶尔传来的一点躁骂声,怀姣什么也感受不到。
……
爬梯子的时候小腿肚好像都在颤。
怀姣蹲在梯柱的最高点,扶着腿边的木质扶手,颤颤巍巍,缓慢站起身。
已经看不清底下的舞台了,因为这里离地面至少有五六米高。
怀姣下意识摸向自己的腰,那里没有平时训练时紧紧缠绕的安全绳,更没有斜靠在一旁,懒散拽着他的小丑。
他总算理解那句“会很倒霉”是什么意思了。
意思是,只要掉下去,就会倒霉地摔断手脚。
此起彼伏的嘘声,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安静下来的。
好像是从怀姣绷着脚尖,踩上绳索的第一秒,又好像是他睫毛细抖,裹着白袜子的小腿肉,都微微打着颤的那一个动作。
脚底下的绳索,实际上比训练时还要粗一些,它绷得很紧,踩上去和平地几乎没有区别。
只是平地不会是圆的,更不会窄到只容得下一个脚底。
怀姣没有办法,只能拼命去回想训练时的点点内容。
小丑对自己态度很坏,但好歹认真教过自己。
要屏住呼吸,匀速,又缓慢地出气,眼睛要看着两步以外的绳索,尽量不要往脚底下看。
怀姣记得很清楚,每一个步骤,需要注意的细节,和反复练习之下,闭着眼睛都能掌握的微妙平衡感。
他很安全地走到了临近中间的位置。
而底下有人已经忍不住打起呵欠了。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这场表演将会如他们所想,变成一场失败又催眠的,低级演出。
只是圣迪辛拉的表演,好像从不会真正让人失望。
变故就发生在高吊的绳索,出现晃动的那一刻。
那个看不清脸的黑头发亚裔,低着脑袋,黑色发丝别在白皙耳后,他已经尽力维持着小心翼翼,脚尖刚刚踩到绳索正中央。
“啊——”
猛然截断的短促叫声,从头顶上方传来。
密闭的帐篷里从上荡起回音,所有人被惊醒,一下抬起头——
入眼的第一秒是一双腿,雪白雪白,穿着勒肉的小腿袜。
他不是站立着的,而是整个人匍在绳索上,两条腿蜷起,紧箍着粗糙麻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