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片中,吸血场面也并不血腥,尽量优雅——我觉得,似乎是一种隐喻,即——哪怕以达尔文主义来看待,吸血鬼比之于人类,也是高踞生存链上端的。
“你愿意变成吸血鬼吗?”
我向某些青年讲了“高富帅”型吸血鬼的故事后,总是会向他们提出同样的问题。
我居住在平民社区,那条街上的小门面一处紧挨一处,最窄的才两米宽。那些青年有理发的、按摩的、卖果蔬的、开洗染店的。他们的生存压力很大,门面租金涨得很高。
他们起初的反应是暧昧地笑。
我坚持要一个回答。
十之七八的回答是:“那谁不想啊!”
答后,不好意思地又笑。
我再见到他们时又问:“做了那种梦没有?”
他们反问:“哪种梦啊?”
“变成了‘高富帅’类型的吸血鬼呀。”
“嘿,你不重提,早忘了!”
“忘得那么快?”
“那种想法不走心的,顺口一答,一秒钟之后就彻底忘了。”
他们虽与马洛同属一个阶层,却似乎并无马洛那种欲望痛苦。如果店面租金不涨得太高,我觉得,他们相当安于自己寻常的生存。
但我们这个时代,难道不是一个欲望横流的时代吗?
而他们所面对的欲望诱惑,比我所经历的任何一个时代都要多,都要强烈,都要可憎;每天从四面八方包围着中国人,往往想躲都躲不开。
他们是怎样做到熟视无睹,处之若定的呢?
他们都非宗教徒,与宗教影响无关;
他们也肯定都没读过《浮士德》;
他们绝不会将什么写着“无欲则刚”“知足常乐”的条幅挂在家里或店里,他们才不需要那类所谓人生真谛的启迪;
他们对所谓国学的至理名言也毫无兴趣,没那时间和精力;
他们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呢?
老实说,我至今还回答不了自己。
我只看清了一个人类社会的真相——强烈的欲望,从来都体现在人类自身生存链的较高层级,越往上越强烈,直至体现得最强烈,最最强烈。
比如秦始皇,竟强烈到想要长生不老的地步,希望将皇位一直稳坐下去。
而生存层级越处于下端的人们,其实欲望越现实。
到了最低的层级,便只不过是巴望着能过上小康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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