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三百元,化肥五百元,农药一百元,各种税费和摊派二千五百元。自留口粮一千五百公斤,全以稻价算是一千二百九十元,食油二百五十公斤,油价按每公斤一元六角又是四百元,共计二千五百元。七千元减去二千五百元,再减去二千五百元,剩下二千元。二千元得管电费,生活必需品,子女上学费用,红白事人情往来花销,还不敢谁有个病病灾灾!这样算仍还是逢着风调雨顺的年景,今年以来,一切收入都在下滑,而上边提留摊派,如村干部的补贴,民办教师的工资都提升了,化肥、农药、地膜和种子又涨了价,农民的日子就难过了。夏天义忧愁上来,额颅上涌了一个包。我说:“二叔,你算得我头疼哩,不算了,不算了,糊里糊涂往前走,不饿死就行了。”夏天义说:“你咋和你爹一个德性呢!”
我和夏天义坐到了日头偏西,肚子饿得咕噜噜响,君亭和秦安还不来叫我们。我说:“他们喝酒哩,把咱给忘了?”夏天义说:“你吃萝卜不?想吃了你给你拔去。”土塄下一片地里种有萝卜。我站起来去拔萝卜,秦安拿着一个熟鸡头一个熟鸡爪过来了。他把鸡头给了夏天义,把鸡爪子给我,我说:“你们才煮了鸡吃呀?!”秦安说:“鸡也吃了,酒也喝了,还是不行。”夏天义一扔鸡头就往管理站走。管理站是三间木房,不远处还有一排房子,几个工人在核桃树下玩棋,老远就听到君亭在吵。夏天义一站在管理站门口,里边什么也看不清,他就咚咚地拿脚踢门槛,站长就跑出来,说:“天,你老咋来了?”夏天义说:“我来了大半天了,等着你吃肉喝酒哩!”站长说:“君亭,这你就不对了,你要用你二叔来压我,也得给我说一声啊!”夏天义说:“还带了个打手哩!”我立即提了拳头,身子往上耸,并且朝地上的一块石头踢了一脚,但石头没踢动,脚疼得很,我就忍了。站长说:“要是这水库是我私人的,剩一瓢水我也给你拿去。库是国家的,我只是守库的,放水有规划地放,我乱了规划犯错误呀?”夏天义说:“修水库的时候我是清风街民工大队长,君亭他爹也就死在这里,我们现在倒用不上水了?你放就放,不放也得放!你不开闸,我这就开闸去!”站长被吓住了,说:“老主任,你可不能乱来!”夏天义说:“你甭叫我老主任,你知道我现在猫不逼鼠了,就把我没搁在眼里!”说完就往库坝上走。站长要拦夏天义,君亭和秦安却把他拉住,站长是个瘦子,脖子抽动,身子挣不脱。远处下棋的工人跑过来,似乎要打架,我从窗台拿了一把镰,秦安说:“引生,引生,你别来你的疯劲!”我不伤人,镰刀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