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猛兽出笼般的愤怒和屈辱,正自拼力发泄,忽然眼前一闪,又到了另一处地方,那地方分外逼仄、阴暗,头顶有莹白的月光洒下来。
他怀里抱着什么东西,温软娇小,让他舍不得放手,恍惚间分辨一会,就看见一双盈盈双目正看着自己,嘴唇如同花瓣般微微张着,仿佛在发出无声的邀请,他忍不住,想低头吻住,一低头,猝不及防看见她胸前那目眩神迷的美景。
耳边有个声音告诉他,不一样,他喉结动了动,终于,黑暗中抬起手,想要伸手触碰,可一晃眼的功夫,眼前却幻化成了让他毕生难忘的恶心场景。
他一个激灵,猛的睁开眼睛,浓烈的黑暗沉沉压下,近旁是缓而轻的呼吸声。
他喘息了片刻,直到那种湿滑冷腻的恶心感退去,才冷冷抬手拭了拭汗,转身重又将眼睛闭上。
早上傅兰芽醒来时,平煜早已走了。
她坐在床前,怔怔看着地上那平平整整的被褥,忽然意识到平煜似乎很懂得照顾自己。
相形之下,哥哥也跟平煜差不多年纪,但哥哥虽在外面历练稳重,回到家时,从来都是衣裳伸手饭来张口。
细节往往能反映出一个人过去的经历,如今想来,当年西平侯府发配去宣府那几年,平煜从一介侯门公子沦为充军苦力,肯定没少吃苦,否则何至于起居时这般利落干净。
正想着,林嬷嬷已经穿好衣裳下地,将被褥拾掇起来,重新收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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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侗阳天气不错,不似前些时日那般暑热,街上行人如织,一位老妪揽着一个篮筐,在街上走走停停,每到一处货郎担前,就饶有兴趣停下,拿起东西左看右看。
走到一座首饰楼前,老妪抬头看了看,颤颤巍巍地进去,进得店内,眯着眼睛看了会首饰,见无人理会她,便吃力地往二楼而去。
好不容易上了楼,摸到一处暗室前,她缓下脚步,左右看看,忽然一个闪身,没进了门口。
进门后,老妪原本佝偻的身子立即变得挺直,头上发套亦被她一把扯下,然后,是脸上人皮面具,等她撕下丢到了竹篮里,便露出一张极为明丽妩媚的脸庞。
走到桌旁,她疲累地抚了抚后颈,将那竹篮放在桌上,随后坐下,露出个似笑非笑的笑容,从竹篮中取出几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并一捆用布包着的物事,展开来,慢条斯理挑了一支极细的笔,提起笔,细细在那面具上描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