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哪一步了——这是一个既抽象又具体的问题。
人的感情不能量化,不像桌子上的红酒,喝了多少肉眼可见;不像今天的晚宴,有按部就班的既定流程,几点几分进行什么环节,都清楚地印在方案里。
亦凝无疑是喜欢贺今尧的,但若承受得起这只镯子的分量,光喜欢是不够的。
说白了,这是贺家儿媳妇才能拿的东西。
他们在一起还不到三个月,贺今尧这就让姑姑将如此重要的镯子送给她,反倒超出了她的意料。
亦凝将手腕抽出来,摘下那只沉甸甸的手镯,放到贺今尧手心。
她知道这会惹贺今尧不快,但还是遵从内心的想法。
“你问我现在到哪一步,我很难定义,我只知道这只镯子对我来说太重了。就好比参加一场考试,这只镯子是满分才能获得的冠冕,而我现在才刚做完第一道题,后面的题目是未知的,我可能答得很好,也可能答不出来。你现在把它送给我,如果我考不了满分呢?
贺今尧的双眼笼在眉骨下的一片阴影之中,瞳色极深。
“你怎么就知道你考不了满分。你是对我没信心,还是对自己没信心?”
“考试又不靠喊口号,光有信心有什么用。”亦凝说,“我想考满分,但是戴着这只镯子考,会让我有压力。”
翠绿的镯子带着她温润的体温,在贺今尧手里翻转两下,被他收进西裤口袋。
他靠着椅子,侧脸轮廓锋利而寡淡,显出两分意兴阑珊来。
亦凝看得出来他不高兴。
他被人追捧惯了,多少人处心积虑求他垂怜,恐怕没有人会、也没有人敢这样拂他的好意。
拍卖结束是颁奖环节,一个工作人员急匆匆地跑过来:“亦凝小姐,待会就到理事长上台发言了,我们找不到她。”
亦凝看向付秀娟的座位,这才注意到她不在。
她询问贺文婧:“贺阿姨,您知道我干妈去哪里了吗?”
贺文婧给她指了一个方向:“她说想自己静一下。”
亦凝离席去找付秀娟,主持人活跃气氛的声音中,贺今尧隔着桌子盯着沈南晔,扯唇讽道:“出来这么一会,就让你挑拨了,孙子兵法背了多少遍?”
桌上基金会的会长听得莫名又惶恐,看看他,又跟着他视线看向对面的沈南晔。
沈南晔从容坐着,淡然回视他迫人的目光:“欲速不达,是你太心急了。”
贺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