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朵听了,才知道召开征缴税费工作会,就极快地闪过窗外去白果树下了。上善瞧见了赵宏声,忙给他摆手,让快出去,赵宏声却震惊了白果树折断一股树枝。上善走过去,低声说:“开会哩,你来这儿干啥?”赵宏声说:“我知道开会哩,我来捡些白果叶又没出声。这树股子怎么就折断了?”上善说:“树嫌你来白捡叶子,它不愿意了么!你快出去吧,走来走去的能不影响开会?”赵宏声就往外走,说:“不就是个征缴会么!”出了院门,心气终究不顺,想,会开得那么大就能收上钱?年年征缴哩,哪一年又完成过任务?从地上捡了个土坷垃,在左门扇上写了“向鱼问水”。在右门扇上写了“与虎谋皮”。
张学文讲完了话,君亭再说:“大家都听到了吧,这一次乡里是下了硬茬的!再饿一下肚子,谁也不要走。借鉴往年的经验教训,咱们再说说这一次怎样去征缴。”大家都不说话,目光也分散开来,有的低头吃纸烟,有的干咳嗽,一声一声总咳嗽不净,像喉咙里塞了鸡毛。大多数的人看着窗台。窗台上落着了一只麻雀,走过来走过去,后来就飞了。君亭说:“咋都不说话了?那咱就饿肚子吧。”上善便弯腰去拿水壶给自己杯里续水,他总觉得手没有洗净,闻了闻,说:“每一年征缴的时候,我就没人缘了。平日里小小心心地为人哩,好不容易给自己垒了一个塔,一征缴,哗啦就坍了!但有啥办法,你还得去得罪人呀,谁叫咱是村干部?”中街组长说:“你上善的人缘够好了,我们啥时候不被人骂作是狗的!”上善说:“这得益于我这张嘴呀,所以我说,搞征缴,要会说话,他吃软的你不能给他上硬弓,他吃硬的你不能给他下软话。说穿了,得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没人没鬼了就胡哇哇。啥叫胡哇哇,就是逢场做戏,打情骂俏么。”上善这么一说,气氛就活跃了,西街组长说:“我是不是得卖尻子呀?!”大家哄地笑了。竹青说:“流氓,臭!”西街组长说:“是有些臭。清风街有几个上善?我是一直在向上善学习的,可上善跌在厕所里了人家不臭,我一下午连厕所去都没去还是个臭!”大家又是笑。君亭说:“笑啥的,都严肃些!”金莲就说:“我想了想,为了使今年征缴任务顺利完成,咱应该有个口号,我拟了一下,可以是:坚持常年收,组织专班收,联系责任收,依靠法律收。”治安员说:“这口号还用你说呀,哪一年不是这样?依我看,今年工作难整哩!天旱,麦季减产,秋里虽说可以,但现在物价都往上涨,村民手里哪有多少钱?”张学文说:“村干部不要先泄气!”治安员说:“我这不是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