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老太君再度行礼。
朝堂之局,北部人选,皆已定之。
……
荣华宫。
楚皇后靠在软榻,闭目养神,华贵织金的绒毯披盖她的身上,睫翼轻垂,难掩青灰色带来的憔悴,丧子之痛让她面色发白无心施粉黛,眉头轻轻地颦蹙,小憩也不能完全松弛安心。
等到宫女带来前朝的消息,楚皇后正在喝一杯暖身的热茶。
“啪嗒——”
精致的茶盏掉在了地上。
她猛地站起,整张脸,显露出了狰狞之色。
荣华宫的宫女们都匍匐在地不敢动。
主事嬷嬷安抚道:“皇后,太医说了,你当好好调养身子,每日喝些固本培元的药汤,不易动怒,伤了身就不好。”
楚皇后咬着牙,愤恨道:“这个老东西,竟然敢算计到本宫身上了!”
她以为自己是在利用燕太老君,殊不知,燕老太君才是那个执棋之人。
主事嬷嬷分析道:“沈家藏拙,韬光养晦,这朝野上下,有不少人是跟他们一条心的,这些人或许不多,但对大燕江山来说至关重要。只是,天下父母同心,父母之爱子为之计深远,这燕老太君竟真的能做到铁石心肠,皇后,是我们棋差一步,算错人心了。”
沈宁颇具燕老太君年轻时的巾帼风骨。
楚皇后和嬷嬷在此之前不是没有商榷过。
只是从一个母亲的角度出发,燕老太君定然不会原谅沈宁的。
那几分相似的风骨,或许还会成为最憎恶所在。
而主仆二人最没想到的是。
燕老太君不只是一个母亲,还是一个心怀黎民能辨善恶以天下为己任的母亲!
“人心?”
楚皇后笑了。
她抬眸,看嬷嬷,问:“人心,能值几个钱?”
嬷嬷无声。
楚皇后闭上了眼睛,怒到深呼吸,胸口便如群山叠峦般地起伏。
她皱紧了眉头,心虚郁闷又躁得很,难以纾解开来。
“皇后又头疼了?”
嬷嬷关心不已,忙为楚皇后按揉两侧的太阳穴,“宫武宴后,娘娘就每日每夜的头疼,疼到整宿整宿睡不着,娘娘,你该爱惜身子,若太子殿下知晓的话,会为母亲感到伤心的。”
楚皇后两眼阴郁,“我儿不能白死,她燕老太君的儿子是个不成器的废物,我儿可是日后的国主,岂能相提并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