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其它的话要教导徒儿?”
话音未落,他忽然伸手袭击严纶,杀气腾腾。严纶有片刻怔愣,反应过来时却是怒从心起,扬手向他身上几处红尘武学要脉拍去,姜晨却骤然收了攻势,一股寒气当即从体内消散。
那种至阴的内力,溃散而去。
严纶僵了僵,望了望自己的手,思绪混乱,连说话也变得断断续续,“你!为师,你……你怎敢……”废除内力,却要哄他这师父出手?他果然对红尘已无留恋?
姜晨微微一笑,似是被废掉全身武功的不是自己一般,扶着桌沿坐下来,低头看到桌上那三杯茶水,将剩下两枚未动的茶杯拨落在地,幽幽道,“从今以后,红尘滋味,前辈一人独品,岂非自在。”
严纶手中唯一完好的茶杯,也被他气止不住咔擦一声捏碎了。
茶渍遍地。
这三杯茶水,全部都残破不全。
一阵静寂。
“也许,王遗风此生唯一后悔便是,随你游历红尘。”姜晨微微低头,望着那一地水渍,眉眼不动,“看尽人心,却不如不懂人心。这种痛苦,你能感受到吗?”
不能。
因为红尘秘意,只是红尘一脉的制敌手段罢了。
他们没有细究,人心的善变。他们也从未徘徊,挣扎在善与恶的边际。他们也没有,堕入黑暗。
“这十年来,萧沙所作所为,前辈不会毫无所觉。也许前辈只是将此当做一个修心的历练,不去制止……可是王遗风却不曾,人在局中,又如何控制自我?到如今局面,是你一手造成。”
严纶张了张口,仓惶道,“你……你是怪为师么?”若不是他当初带王遗风离家,云游四方,若不是他看重这孩子的天分,教授他红尘秘意……
此话一出,姜晨微微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以一种非常认真的语气说,“事已至此,多言早已无用。即便你曾经的徒儿不怪,我却终究不喜欢他人安排。王遗风怪是不怪,还重要吗?”
他,毕竟已再也看不见这世事。而活着的人,即便有师慈徒孝的记忆,也再不会为此感动半分。
严纶怔了。作为红尘传人后这么多年他头一次出现了一种难明本心之感。他不懂,这个孩子,为何会说出如此矛盾之语。难道他是说曾经过严纶之徒和如今恶人谷主的区别吗?
怪是不怪,他难道都没有自己的答案?
偏生他语气这般认真,半分也不似是玩笑之语,严纶就更迷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