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带着烛焰猛烈地摇晃,那一段肩膀的白贴近象牙,又如凝霜。
它一闪即过,是因为小娘子从容套紧上襦,还因为陆华亭下意识闭了眼,眼前一片黑。
再睁开,光怪陆离中,只有一人跪在蒲团上,低头系裙带。
她的头发原来这么长,可以一直蜿蜒到腰后,散落在裙摆间,又因发丝黑而顺滑,被照出妖异发冷的色泽。
陆华亭抬眼,她头顶之上,便是白玉雕成的菩萨像,宝相庄严,拈花垂眸,安静地俯瞰着两人。
陆华亭略感荒诞地扯了扯唇角:“娘子——面对着观音更衣?”
无论信不信鬼神,都很荒唐。
“不妨事吧,这是菩萨的庄严女人相。”群青仰头看了一眼玉像,反手将鸦黑的头发挽成单髻,插一根簪子固定,“是当值女官给我指的更衣之处,就是怕在偏殿与贵人冲撞,没想到这里也有外臣能找来。”
她的动作不疾不徐。陆华亭笑意收敛,冷然看着她道:“一点不慌,是有备而来,你是在此地专门侯我的,别演了。人呢?”
“谁?”群青问。
“娘子知道我说的是谁。”
群青略一思忖,说:“长史是想找被我泼湿衣裳的那位家令,他肯定在偏殿更衣,难道我一个宫女,会把他带到此处,跟我一起更衣?”
陆华亭笑了笑。群青起身,在他看自己的眼瞳中,看出冷然逼视之意。
他不信。
“毕竟长史不觉得,这地方很小吗?”群青站起来,果然只用二步就走到陆华亭面前,直勾勾对上他的眼睛,“你自己看看,两个人在此更衣,根本施展不开。”
陆华亭方才注意到,此阁四面被藏蓝软呢帷幕包围,空间非常狭窄,让人憋闷得像钻进了棺材。这点距离,足够群青看清陆华亭黑亮的瞳仁,还有那瞳中很浅的杀意。
他表情未变,但额上沁出了冷汗。
上一世,她的手札中记录,传言陆华亭很不喜欢密闭窄小的空间,群青便有意诱导他观察四周。
看见他果然似有不适,群青毫不犹豫地从囊袋中取出陆华亭那只靛蓝色香囊,拿在手上把玩。
陆华亭有些意外,直直看着香囊。
“长史又不是找我,何必被旁逸斜出的事情绊住了脚。”群青拿着香囊说,“这里没有他人,只有我们。你若还不出去,一会儿L再有人看见,我们两个牵扯不清,平白增添了麻烦。”
陆华亭定定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