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员散栖于院中各处,一个个蹲坐着,瞅着空气发呆,带着当地人特有的坚韧与耐性等待着。让-皮埃尔四下看了看,马苏德没在,但他的两名贴身副手在。埃利斯在树荫遮蔽的角落里,枕着毯子躺着休息。
让-皮埃尔在他身旁屈膝蹲下。由于中枪,埃利斯显然经受着疼痛的困扰。他后背朝天趴着,神情凝重,牙关紧咬着。他面色苍白,额头上沁着汗珠,呼吸急促。
“很疼吧?”让-皮埃尔用英语问。
“真他妈会说话。”埃利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让-皮埃尔掀开毯子。游击队的人已经剪开了伤口周围的衣服,凑合着包扎了。让-皮埃尔除去原先的包扎,一看就知道,伤得不重。埃利斯大量失血,子弹依然卡在肌肉里,疼得他死去活来,但至少没伤到骨头或者主要血管,很快就可痊愈。
不,不会,让-皮埃尔提醒自己。他再也没机会痊愈了。
“我先帮你止痛。”
“太好了。”埃利斯急切地答道。
让-皮埃尔重新把毯子给他盖上。埃利斯背上有个大伤口,形状像个十字,让-皮埃尔好奇它的由来。
怕是再也无从知道了。
他打开医用包。马上就要杀掉埃利斯了,他想。我从未杀过人,连失手误杀都没有。当凶手是种什么感觉?世界上有许多人每天都在做着这样的勾当:男人杀妻,女人弑子,杀手害政客,窃贼杀房主,刽子手处决杀人犯。他拿起一支大号的注射器,向里面添加洋地黄:药品都是小瓶装的,要用掉整整四瓶才够致命。
眼看着埃利斯送命会是什么感觉?最初的反应是加快心率,对此埃利斯会有所察觉,他会感到焦虑不适。紧接着,毒素会扰乱心脏的跳动规律,每正常跳动一次,之后都会出现微颤,他会觉得恶心。最后心跳完全紊乱,上下心室“各自为政”,让他在痛苦与惊慌中丧命。当他痛苦得大声叫喊,求我救他时,我会怎么做?告诉他我想要他的命?他会猜到是我下了毒?我会在他身边悉心抚慰,减缓他的痛苦?放松,只是普通的止痛药副作用而已,一切都会好的。
针剂已经准备好。
我能做到,让-皮埃尔下定决心。我会杀掉他,此后的我会是怎样的下场,那就不得而知了。
他捋起埃利斯的上臂,习惯性地用酒精给皮肤消毒。
就在此时,马苏德赶到了。
让-皮埃尔没有听到马苏德靠近的声音,他仿佛是凭空蹦出来一样,吓了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