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大内胜本人,姚芳立刻开了门。平素送饭收碗的人,并非大内胜,而是一个老头。
房门一开,大内胜立刻侧身进了屋,反手把门关上。
姚芳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大内胜了,上次交谈,已经过去了近一个月。那次大内胜告诉姚芳,使船已被烧毁、船员被杀,钱习礼等人都被室町殿的人抓走了;这也是姚芳能躲在这里,那么久不敢动弹的原因。
大内胜带来了纸和笔,这是俩人进行交流的方式。大内胜会说一点汉话,但是发音困难。很奇怪的是,只要写下来、最好用文言文,俩人就能很容易地理解对方的话了;就算有些用词顺序上的怪异、比如大内胜写的动词有时在句末,但并不影响阅读。据说是因为日本国的古书是用文言文记载的。
大内胜开口道:“幸会。”
姚芳也简单地说道:“好久不见,幸会。”
于是俩人在一张破木案两侧,各自跪坐下来,展开纸墨,开始“交谈”。
姚芳权衡了一会儿,便在纸上写了一番话,大意是:每隔三五天,有个穿木屐的漂亮妇人、走后门出去,一般是上午出门,下午回来。
大内胜写了一番话,姚芳也读懂了意思:那是我的妻子,她出去、与筑前国守护代陶氏幽会,我早就知道了。
姚芳露出了惊讶的神情。他惊讶的不是大内胜这个光头有妻子,在日本国和尚也可以娶妻,大内胜至今应该还挂着寺庙的职务;他感到意外的是,大内胜知道了那样的事、居然无动于衷。
大内胜看了他一眼,又写了一些字。
前任室町殿征夷将军足利义满时期,足利义满为了有效控制寺社的势力,带领许多武将出家,进入寺社。在将军的号召下,筑前国的许多武将也出家了,大内胜便是其中之一。在大内胜寺庙生活的那段时间,陶氏勾引了他的妻子,关系便持续了下去,一直到现在。
姚芳:阁下不是大内家的人,陶氏怎么敢做这种事?
大内胜:陶氏也属于大内氏的支脉,他们在周防国和筑前国的势力很大,我现在也属于筑前国守护代部下。而且我的妻子似乎是出于自愿。
他写完之后,脸上的表情十分丰富,有羞耻、苦闷,俄而又露出了忍耐的痛苦。
过了一会儿,大内胜看了姚芳一眼,继续写了一番字,大意是:我与家督大内盛见的血缘也很远,如果得罪了陶氏,官职与俸禄都会不保,难以生计,恐怕只有自杀一条路了。
姚芳想了想,不再“谈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