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可追,臣妾有了陛下,喜上添喜,来日可期,只愿陛下以后喂给臣妾的都是糖,臣妾便无憾。”
小轩窗未合,三月的风似个顽劣的孩童,在这闭合的房内东躲西藏,吹得夏梓沅耳边拢好的碎发又乱了,白色的绢结也在指尖簌簌起舞,与他玄青色的襻膊纠缠到一起。
纵然褚肆清楚此阿沅不是彼阿沅,可这过尽千帆的笑意还是刺得他手中的动作暂停,那扳指上的唯一一条血丝无意间恰对她,他看不见。
是啊,过往造就的疤痕犹存,他是得向前看,与阿沅一道。
他收回了背后的手,心底是难以言说的怜爱,银眸微颤,将她额间光滑的发丝挽在耳后,说不出的缱绻:“阿沅虽是女子,却有个傲霜斗雪之性,比那泥淖中的诸多男子好了千百倍。”
虽无人教他,可他身为男子的所听所见,多少男子自恃贵重,做出的事为人所耻,他并不觉得女子生即轻贱,都是第一次做人,谁又比谁高洁呢。
是以,在梦仙阁的掌管归属上,他并未因青云若是女子,便剥夺了她的实力。
这一句话虽是劝慰,可夏梓沅听着犹如隔世,心里如滔滔海浪在汹涌,冲击着她的认知。
封建势力的中央集权者,世间权柄律法的缔造者,竟无男女分立的旧思想枷锁,褚肆他,可是一个皇帝啊。
她想问很多,却不知从何问起,终是逼出一个最优先的疑惑来,她嗫嚅着:“陛下,您为何会觉得,臣妾身为女子,可与男子比及?”
褚肆不紧不慢地自那罐蜜里舀了整整三木勺,混合在盅内熬好滤出的甜浆里,泛着晶莹的琥珀碧浆赠馈着碎如金花的米黄桂花,相得益彰。
糖水滚烫,浓稠无个定性,还需借一两时光和几钱清风,静待成膏状。
他解下捆绑着大袖的襻膊,正面言谈起他的答案,直击她眉宇的期待与不解:“自古以来,众人便将重男轻女之思想根深蒂固地印刻在骨子里,可......”
嘴弯勾起一抹不屑的弧度,他霍然一笑:“可若是世间所有的男子都不举了,缺了那二两肉成了天阉之人,与这宫中的太监地位一致,男子还会是这般想法吗?”
似是觉得说得过头了,他又补上一句:“....自然,朕除外。”
别人不举何妨,无人传宗接代何妨,举国上下动乱又何妨,碍不着他过起赛神仙的日子。
他也不过是一寻常人,身在其位时,他自会戴上王冠承起千斤重,可他死了呢?